發了狠地,用指腹大力搓按我的大腿根。
我痛得抬腳蹬他,反被一把抓住腳腕。
抬起眼,罵聲噎在喉嚨裡。
施野雙眸泛紅,死死盯著我。
「還騙我沒有?這是什麼?」
一串紅痕。
顏色很淺,很新。
我愣了一下,很快反應過來,「不就是你剛剛搓出來的嗎?」
「……不是我。」
他的聲音越來越輕。
抓著大腿的手一點點泄了勁。
他看著我,又好像沒有在看我。
「辛徇。」
兩個字,他念過許多遍,用不同的語氣,不同的情緒。
輕佻,憤怒,不解……
可這次,我竟從他的聲線裡,讀到了濃濃的驚惶,搖搖欲墜,脆弱不堪一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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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害怕。
「你怎麼可以騙我。」
施野再度壓下來,身體沉重,喃喃著。
「你說過,永遠不會騙我的。」
這間套房是古典宮廷歐式風,奢華到有些誇張。
我盯著頂燈繁瑣的綴飾,慢慢冷靜下來。
「我還說過什麼?」
「你果然都忘了。」
他的腦袋抵在我胸口,聲音沉悶。
「你說,會陪我吃三百六十五頓飯。
「你還說,收了我這麼多禮物難為情,等我生日,要回我一件你唯一寶貴的東西。
「辛徇,我的生日馬上就到了,你要食言了嗎?」
我閉上眼。
頂燈的光依然殘留在眼皮上,一片虛無裡的模糊輪廓,轉了轉眼睛,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捱不到天亮了。
「施野,送我去個地方。」
20
後半夜闖墓地對兩人都是人生頭一遭。
施野一開始還生悶氣沉默不語,在我帶他越爬越高後,終於忍不住伸手來拽。
「辛徇,你到底在找什麼?要不我們先回車裡,等天亮再說?」
「找一座墓。」
「誰的?」
我回得直白:「我的。」
「什……什麼?!」
施野驚呼到一半,怕驚擾到什麼似的,緊急壓低聲音。
「辛徇你別嚇我,我從小怕這種。」
我停下腳步,「如果是你喜歡的人,你也怕嗎?」
墓地綠植蔥茂,路燈光線森冷,映照著施野臉上的困惑,有些蒼白。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
他應該真的不知道。
無憂無慮長大的少爺,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,也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。
「施野,辛徇應該很羨慕你。」
施野愣了一下,慢慢皺起眉。
「羨慕什麼?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奇怪的說話方式?」
我自顧自說下去。
「他出生不是因為愛,二十多年的人生裡,也從來沒被人愛過。
「家人把他當哥哥的備用器官,發現用不上,就逼他成為賺錢機器。
「磕磕絆絆長大,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活。
「後來他遇到了你。」
施野幾次想插嘴,卻始終沒能出聲,最後閉上了嘴,沉默地看著我。
「你知道撞到你那天,他為什麼這麼淡定嗎?因為他深知自己賠不起,就算那時候你讓他償命,他也會說謝謝你。
「可你沒有,你還請他吃飯。
「請他吃了很多頓飯。
「送了他很多禮物。
「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好事?
「他受寵若驚,惴惴不安,不知道該怎麼還,把你備注成債主,把你設置成特別聯系人,每天等你的消息。
「……施野,你是他苦了這麼多年,唯一嘗過的甜。」
施野神情凝重。
他不至於單純到,以為這是告白。
他在不安,嘴唇抿得青白。
可我很自在,語氣平緩,表情自然。
「痛苦到極致的人是發不出聲音的。
「我能如此坦然地和你講這些事,因為我不是辛徇。」
施野瞳孔驟然緊縮,張著嘴,擠出沙啞破碎的音節:
「辛徇,別鬧……」
我就這麼看著他,淡聲將已經說過一遍的事實再度道出:
「辛徇已經死了。」
21
這一次,毫無阻礙,說得順暢。
辛徇大概已經開啟新的人生了吧。
如願以償地,降生在一個愛孩子的好人家。
像施野一樣,無憂無慮長大。
施野僵硬地定在原地很久,顫聲搖頭。
「別這樣咒自己,辛徇。
「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喜歡你,要告白,不懂怎麼拒絕?」
他摸上我的臉,掌心冰涼,指尖發抖,「你可以直說,我不會怪你,也不勉強你。」
「我確實是為了拒絕你,才選擇告知真相。我和辛徇很不一樣。」
我不動聲色後退一步,他的手就這麼滯在半空。
「你早就察覺了,不是嗎?」
墓地寂然無聲,似乎連風都繞開了這片山頭。
「那你……是誰?」
遮蔽月亮的雲層散去,月光傾瀉而下,視野一點點明亮起來。
他看清了我們面前的墓碑。
時吉。
以及立碑人,梁忱。
「雖然我們沒見過,但你的圈子應該提起過我。」
他一看就不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,於是我簡單幾句將重生的事帶過。
他確實一句都沒聽進去。
面色鐵青,死死地盯著墓碑。
「梁忱,又是他。」
他狠狠咬了咬牙,「早就聽說他在搞歪門邪道,神神叨叨你會回來,你們兩個人把辛徇害死了對不對?」
梁忱篤定我會回來?
我有一瞬恍惚。
……應該是頭兩年吧。
那時候剛託完夢,他也還沒放下我。
反正,都過去了。
我抬起眼,看向眼前這個一臉崩潰,青筋暴起的男人。
他朝我咆哮:「鳩佔鵲巢,你他媽把我的辛徇還回來!」
聲音傳了很遠,遠處棲鳥撲簌簌振翅高飛。
「害死?
「害死他的,有索取無度的家人,把他當老好人不斷分配工作的上司,看不到希望的人生,還有……
「施野,你難道不清楚,他想送你的是什麼嗎?他唯一寶貴的是……」
我抿了抿唇,很輕地笑了一聲。
還什麼都沒說,施野卻像被抽走全部力氣一般,瞬間頹然。
他相當清楚。
但那時的他看不上,不屑一顧。
來自一個窮酸的,幹癟又瘦弱的,男人的……
「真心吶。」
22
施野踉踉跄跄下了山。
我抱膝坐在自己的墓碑前,獨自坐到天明。
太陽升起後,周圍的一切都像活過來般,沒了半分森冷。
刻在碑上的名字顏色鮮亮,沒有褪色。
我伸手摸了摸,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。
「诶,你幹嘛的?」
扭過頭,是墓地保潔員。
他一臉警惕,「想偷東西?」
有點好笑,墓園有什麼好偷的。
撐著膝蓋站起身,卻見他往我碑前放下一個食盒。
「這是什麼?」
「木薯糖水。」
一晚沒睡的大腦轉得很慢,「木薯糖水?」
「是啊。」他不耐煩地打開蓋子,聞了聞,「還好沒餿。」
腦子依然沒轉過彎,「什麼意思?」
他隨手拍了張照,又把東西收起來。
見我還杵著,屈起食指在「梁忱」二字邊叩了叩,「喏,這個大老板,每天都要換祭品,他沒空的時候,就給錢讓我擺。」
我呆住了。
「每天?」
「是啊,沒見過吧?有錢人要求就是多。」
思緒很亂,很多想法一閃而過,什麼都抓不住。
最後,我直愣愣地指指他手裡的食盒,「我可以吃嗎?」
「哈?兄弟,不至於不至於,這都放了好幾天了,別吃壞了。」
「不是每天換嗎?」
「這不最近他都沒空嘛,我偷下懶,省點錢,反正人都死了,又嘗不出好壞,感動感動活人罷了。」
我沉默了。
他大概也發覺自己的糊弄不太厚道,連忙找補,「現在天氣冷,放幾天也沒事,夏天我可不敢偷懶,那果汁冰絕對得買新鮮的。」
見我還不吭聲,他又問:「看你年紀輕輕的,怎麼做起流浪漢了?要實在餓,下去跟我對付兩口。」
我學著他的樣子,屈起食指,在「時吉」二字邊叩了叩。
「我。本人。」
23
回酒店睡了個昏天黑地。
醒來已經是傍晚,落日餘暉,黃燦燦的,忽然很想喝糖水。
慢吞吞起床,期間數次點進施野的對話框,他沒有回任何消息。
我退還了他的錢,感謝他的幫助。
承諾在一個月內找到工作搬出去。
想再給他發一句,提醒他收錢,打到一半又清空了輸入框。
算了,給他一點時間。
沒去高中門口的糖水鋪,就近找了家坐下。
慢吞吞嚼著,又想起早上的事。
梁忱那麼做是為了什麼?
一個人能做到愛著新人的同時,深情緬懷舊人嗎?
直到一碗糖水喝完,我都沒有得出結論。
在街上蕩了一圈,一對小情侶從電影院出來,女生攬著男朋友嗚咽:「丸辣,最後那一下好恐怖,今晚得做噩夢。」
男生嘿嘿笑:「那今晚別睡了。」
倆人嬉笑著走遠,我停下腳步。
大概為了慰藉我的亡魂,讓自己不再做噩夢吧。
……其實說服不了我自己。
但我得找個理由搪塞住找他的衝動。
好想見他。
好想不顧一切地把他搶回來。
做噩夢又怎樣,幹脆兩人做一晚別睡了……
我搖搖頭,將這個瘋狂的念頭甩出腦袋。
抬腳走出兩步,大腦莫名嗡的一聲,腳步慢慢停下。
身側有一塊巨大的落地窗,燈光一暗,和鏡子無異。
它映著我。
也映著街對面,死死盯著我的三人。
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剛才糖水鋪裡,他們也在。
心頭一緊,我撒腿就跑。
這裡離酒店有段距離,街上稀稀落落,也看不到一輛出租車。
我掏出手機,給施野打了個電話。
響了五秒,被掛斷。
再次撥過去,已關機。
操。
正想撥給小丁,手機突然脫力從手裡甩了出去。
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。
直到整個人摔在地上,後背的悶痛才驟然炸開。
痛得耳鳴眼花。
「抓到了。」
身後男人吹了個口哨。
24
辛徇父親借了高利貸。
他找不到我,放貸的人卻有辦法找到我。
這手段真有意思,全天下被拐的孩子都可以試試借貸不還,他們總能找到親生父母。
不過眼下,著實不是想地獄笑話的時候。
我被他們壓制在小巷裡,艱難開口:
「誰借的找誰,和我沒有關系。」
面前的男人冷笑一聲,劃開手機,點開一條視頻。
鼻青臉腫的辛徇父親說話含糊,血沫從缺失的牙齒間迸出:
「我真沒錢。
「你們找我兒子他弟弟,他有錢。」
畫面外有個男人出聲:「他也沒錢怎麼辦?」
「那就賣腎賣血!總能變成錢,隨便你們處置!」
最後那句話回蕩在小巷裡,我盯著屏幕,幹巴巴笑了一聲。
「你他媽笑什麼?」
一巴掌打偏了腦袋,我頂了頂火辣辣的腮幫子,又笑一聲。
「我兒子他弟弟。哈哈哈,你們不覺得好笑嗎?」
他們不覺得好笑。
我慢慢垮下嘴角。
不能死在這裡。
我的重生,是我的堅持,金子的助力和辛徇的退出共同作用,才艱難如願的。
「多少錢?」
「一百六十個。」
還好,施野轉給我的錢夠覆蓋,他現在不理我,轉賬也沒收,大概率會自動退回,隻要等到……
「加上利息,三百二十個,今晚就要。」
……
操。
我深吸一口氣,努力冷靜下來。
「讓我打個電話。」
「想幹什麼?少耍花樣。」
「……他媽的我借錢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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