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隻需要爸爸。」
我看著秦恪拍拍她的手,對她說「胡說什麼,該是你的就是你的」。
「哈哈……」
我捂住臉,笑起來。
今天笑的次數太多了。
是我自己想出的辦法,因為醫生說我需要避免情緒激動,尤其是大喜大悲。
所以我漸漸學會了,在心髒疼痛的時候刻意壓抑情緒。
這很難,但次數多了,就總會摸索出辦法。
於是我開始笑。
越是疼痛的時候,越要笑得平靜。
笑容對我來說,就像一個安全詞,它提醒我「現在開始要深呼吸,平復心情了」。
可今天,我好像很難笑得平靜。
我覺得我的心髒好像有點承受不住了。
那怎麼辦呢?
那就發瘋吧。
6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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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開始砸東西。
一邊砸一邊笑問他們:
「吃苦?」
洶湧的碎裂聲中,我笑得很輕松:
「你管每個書包都有媽媽縫小花的日子叫吃苦?」
「你管想吃什麼都有爸爸親手做的日子叫吃苦?」
「你管每年生日都會換著花樣給你過,每年都會給你拍好多紀念照的日子叫吃苦?!」
「秦汐!」
「你管這種父母雙全,受盡寵愛,至今都有人在哭著喊著要你回去的日子叫吃苦?!」
「秦汐!!」
秦恪抓住了我的手。
我手裡抓著一個水杯。
是我小時候親手給他做的。
款式不同的手工水杯還有十多個,全都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。
六歲時第一次有意識給爸爸慶祝生日,我煩惱了很久,不知道該送什麼。
當時的家庭老師建議我送手工制品。
同時管家滿叔又出主意,說先生不愛喝水,讓我給他做個水杯,提醒他經常喝水,能活到 99 歲。
我一聽能讓爸爸活得更久,就高高興興地答應了。
這水杯一做,就是十多年。
我的手藝越來越好,教我陶藝的老師都說我可以出師了。
而眼前這一個,放在博古架上,樣式很土,他早就不用了。
我把杯底抬起來,上面刻著字。
「送給爸爸。
爸爸健康長壽,開開心心——汐汐、六歲」
我眼前有點發黑,卻憑感覺看向羅寶珠,喃喃:「我把你的爸爸還給你,那你能不能把我的爸爸媽媽還給我?」
秦恪抓著我的手突然收緊,帶著點咬牙切齒:「秦汐!別發瘋!」
他黑著臉把杯子從我手裡摳出來,小心放回博古架上。
「阿滿!阿滿!」
滿叔被他叫出來,扶著我上樓。
「既然你這麼抗拒,那這兩件事就等宴會之後再說。」
他說完就走了,背影透著不滿與冷漠。
我聽到走廊上羅寶珠在問他:「爸爸,她怎麼了?」
「沒事,你不用管。」
「可是,她砸了好多東西,看起來都很貴。」
「無所謂,再買就是了。」
腳步聲遠去。
滿叔擔心地看著我。
我對他笑笑,揮手讓他出去。
房門剛被關上,我就哆嗦著把藥翻出來吃下,然後倒在床上,把自己緊緊蜷縮成一團。
醫生教的,這個姿勢能讓心髒好受一點。
可是,還是好痛。
每次發作的時候才覺得,心痛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。
劇痛導致的恍惚中,我想起羅媽媽的眼淚。
居然有點渴望。
真是的,都把這種病遺傳給我了,好歹要給我一點補償吧?
怎麼能在我面前,為另一個女兒流淚呢?
也為我哭一哭吧。
明明是我媽媽。
7.
越秘書打電話告訴我,股東大會已經被取消了。
但秦家要為新女兒舉辦宴會的事,已經傳遍了整個圈子。
很多狐朋狗友都跑來跟我約飯,一定要我給他們講秦恪的八卦。
我應邀而去,並且帶上了羅寶珠。
——是秦恪說的,要我帶她融入這個圈子。
那就融唄,至於人家到底能不能接受她,那就不關我的事了。
8.
「不是吧?你直接把人帶來了?」
越家莊園裡,狐朋狗友一號看了眼盛裝打扮的羅寶珠,朝我擠眼睛:「怎麼回事?真是你家老頭子搞出來的私生女?他不是一向潔身自好一心隻有工作嗎?」
他聲音不小,羅寶珠聽到了。
她氣紅了臉,捏起小拳頭狠狠瞪他:「誰是私生女?!你不要汙蔑我爸爸!」
她又看向我,立刻就紅了眼眶:「爸爸讓你帶我社交,你怎麼任由他們胡說八道?」
「叫秦總叫得這麼親熱?飛上枝頭的感覺很爽吧?」
「飛上枝頭的不是我!她才是那個披著鳳凰皮的真麻雀!」
羅寶珠狠狠指向我,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,「你還想騙人到什麼時候?反正宴會上爸爸會跟大家說清楚的!」
「我才是爸爸的親女兒,你不過是被抱錯了!」
「你親爸爸是個廚子,親媽是個窮老師!我才是秦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,我才是秦家真正的大小姐!」
——
場面一時靜寂。
二世祖們都石化了。
所有人都在看我。
我聳聳肩,對他們笑了笑:「很遺憾,她說的是真的。」
「臥槽!」
「天哪!」
「大新聞!」
……
一眾臥槽此起彼伏中,羅寶珠對我露出勝利的微笑,含著淚道:「我現在說出來也是為了你好,因為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,你也不該被虛榮心蒙了眼,為了留在我家就騙人。」
「爸爸也會不高興的。」
她還補充。
我點點頭。
看她滿意地環視四周,似等著大家恭維她。
可所有人都在發消息。
要麼把手機敲得噼裡啪啦,要麼是語音跟人說「臥槽你知道嗎,秦汐居然是秦恪抱錯的假女兒!」
「臥槽你都不敢信!秦家運氣怎麼這麼好!抱錯都能抱一個秦汐回來!」
「臥槽秦汐怎麼不是我家抱錯的?她要是跟我妹換一下就好了,我就可以一輩子當米蟲了。」
「煞筆老哥我還想秦汐是我姐呢!」
「男女性別不同沒法抱錯的,做夢吧你。」
「那你不也是做夢!去死!」
……
羅寶珠原本滿意而矜傲的神情逐漸變了。
她僵硬地掃視全場,發現依舊沒有一個人搭理她,也依舊沒有一個人鄙視我。
「你……你們什麼意思?我都說了她是假的,她是假的!我才是秦家的小姐!她不過是窮鬼的孩子,他們家住一百多平的老小區!家裡連泳池都沒有!」
一眾二世祖們又集體靜止了。
他們一一抬起頭,褪去吃到大瓜的激動神情,變得冷漠又高高在上。
9.
「那又怎麼樣?」
「你以為我們這個圈子,隻靠爹媽就能進來?」
「剛才給我媽打電話說這個消息,她第一反應是罵我沒出息,第二反應是嫉妒秦總運氣好,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?」
「意味著對秦汐來說,秦家的血脈,隻是錦上添花,而不是沒有就會完蛋的東西。」
最後這句話是越秘書說的。
他端著託盤走過來,給我倒茶,輕聲細語。
「而羅寶珠小姐,或者說真正的秦大小姐,要想做到這一點,還需要無數次考核。」
他給每一個人倒茶,一邊倒,一邊繼續說下去。
「在學校裡排名第一是基本,學校之外的競賽拿獎也是基礎。」
「除此之外,你還要從兒童時期就學會看文件,理解公司事務。」
「秦家會聘請專門的金融大佬對你授課,並進行每周一次的考核,而從你第一次真正開始處理公司事務起,秦總的秘書室將會為你成立一個專門的打分部門。」
「扣兩分會少一頓飯,扣五分需要寫一萬字的檢討書,扣十分,就是小黑屋面壁思過一天一夜。」
「十多年來,日日如此,從無片刻休息。」
「秦汐,是這樣長大的。」
越澤最後回到我身邊,面對羅寶珠,微微一笑:「真正的秦家大小姐,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?」
羅寶珠卻看著他的臉愣住了:「你是誰?」
「我是秦汐的秘書,越澤。」
狐朋狗友們湊頭嘴碎。
「越澤好可怕,猝不及防就說出來了,簡直就是精神攻擊。」
「秦汐才可怕吧?我又想起了被她死壓在第二名整整十年的屈辱經歷了!」
「當初誰沒因為秦汐挨過家裡的暴打?她就是個變態!」
……
我黑線:「喂,我都能聽到的。」
「所以啊,懂了嗎?」
一個和我勢同水火,見面就愛互掐的大小姐翹著腿,對羅寶珠說:「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我們都會接納的。」
「你呢,就去乖乖當秦總的寶貝女兒,我們隻要秦汐當秦氏的下一任董事長就行了。」
「回去告訴你爸,要是秦氏的繼承人要換成你這種貨色,我們李家,就要好好考慮一下未來十年的合作了。」
「趙氏同上。」
「我家也是。」
「同上咯。」
「老子未來上位,可不想跟你這種哭哭啼啼屁用沒有的小白蓮合作。」
……
羅寶珠被氣得哭著跑走了。
其他人反倒對我擔憂起來:「沒問題吧?秦家現在什麼情況?」
他們所有人都知道。
為了成為一個合格的秦氏繼承人,我這些年到底有多拼命。
我笑了笑:「你們不說了嗎?我多可怕啊。」
「我為之付出一切也要得到的東西,難道還能落到別人手裡嗎?」
10.
羅寶珠哭著回家,秦恪居然沒來批評我。
挺好,清靜。
我在書房裡處理越澤拿來的公務,一直到凌晨才準備休息。
越澤給我拿來藥和水,我喝下之後,暫時靠在沙發上沒動。
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病情的人。
也是唯一一個會強行制止我過度工作的人。
「你還要繼續這麼下去嗎?」
「什麼?」
「秦氏的繼承權,就算拿到手裡了又有什麼用呢?還不如趁最後的時間去散散心。」
「你也知道,從小我的願望就是得到他的肯定。」
我眼睛都沒睜:「可要他親口認可我是不可能的,拿到繼承權也算一個迂回的抵達。」
「可你已經快死了!」
「……」
我睜開眼,看著越澤突然壓近的臉:「你突然這麼激動做什麼?」
「隻剩一個月了,你真的要這樣活下去嗎?」
「……我隻是想這樣去死。」
我對他笑了笑:「你知道的越澤,如果在這個時候放手,我隻會變得更可悲。」
「……」
他沒再說話,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。
我又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,才起身回房間。
才要進浴室,秦恪突然來敲門。
他讓我明天替他代班一天。
問他為什麼,他說要帶羅寶珠去迪士尼。
「她在家哭了一天。」
他好像還有點責怪我。
我無語住了,又忍不住笑起來:「這是不是秦總有史以來,第一次為私事缺席工作?」
「不是第一次。」
他臉黑了一下:「你八歲那年草莓過敏,又是起紅疹又是高燒不退,還死活不肯去醫院,我當時正在國外談一個收購案,臨時調不來專機,有生以來第一次擠了凌晨的紅眼航班,親自把你抱到醫院,又守了你整整兩天。」
他盯著我,似在譴責:「你不記得了?」
我突然笑不出來了,半晌才扯開嘴角:「原來還有這種時候,我的確不記得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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