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尚未破曉,露水濃重,濡湿了衣裳。
困意襲來,謝瑜青的腦袋已經開始朝下一點一點。
石桌上擺滿了新裁的衣裳,還放著不少吃食。
除了幾塊糕點,謝瑜青什麼都沒動過。
門吱呀一聲被我推開,他轉過頭,眼底落滿了星子,快步朝我走來,
「師尊!」
掃帚被他丟下,謝瑜青本想牽一牽我的衣角,抬手時卻看見上面斑駁的血痕,他做賊心虛似的,快速背在了身後。
「手怎麼了?」
掌心有幾個月牙狀的傷口,手背上還有不少劃痕。
謝瑜青小聲說,「師尊,你不要生氣,是我沒用,怕自己睡著才這樣做的。」
我怔住,閉關前謝瑜青說的那番話我權當是孩子的戲言,並未放在心上。
從未想過,竟真的有人會守在我門前,三日沒合上眼。
看著那雙澄澈的眼睛,我俯身,和他平視,
「師尊出關了,你去好好休息,明日清晨,我就來教你劍法。」
第二日一早,我推門出去,謝瑜青已經手執一把粗陋的木劍,在石桌前站定了。
他是天生爐鼎,拖著一具柔弱的病體,並不適合修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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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從沒想過,會這般艱難。
明明記住了最基本的運氣,可丹田空空,竟一絲真氣也無。
沒有真氣,招式隻能是花架子,在凡人面前還能起到震懾的作用,在修仙者眼裡根本不夠看。
而謝瑜青將來面對的敵人,全是實力強勁的修仙者和魔族。
「瑜青,你過來。」
起初我以為是爐鼎體質使然,但一連半月,謝瑜青的丹田還是虧空的,所有的真氣在裡面轉了一圈,又莫名其妙消散。
我有所懷疑,抓住了謝瑜青的手腕,一縷真氣順著他的筋脈下滑。
「師尊,我是不是太笨了?怎麼都學不會。」
那縷真氣一路暢通,卻在丹田周圍被一股莫名的氣旋震散了。
我瞳仁一縮,竟是某種禁制。
所有匯聚起來的真氣都會被打散,不管修煉有多刻苦,最終進入丹田的微乎其微。
我試圖衝破這道禁制,可源源不斷的真氣輸送進去,就像是進了無底洞。
謝瑜青的臉逐漸變得慘白,落下豆大的汗珠來。
我深吸一口氣,隻能松了手。
「瑜青,」我面色凝重,「你告訴師尊,被送上青雲峰前,還有誰這樣朝你往你體內輸送過真氣?」
謝瑜青抿唇,抬起眼眸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,
「是師叔公。」
5
嗡的一聲,有什麼東西在我識海裡炸開。
前世種種浮現在眼前,像穿成了一條線似的,將一切的矛盾連了起來。
周行之出身漁村,這樣平平無奇的一位弟子從何得知魔族的爐鼎術?
師叔為何將謝瑜青記在我名下,又千方百計地想將人要走?
我怔在原地,思緒混亂。
佩劍非影和我共鳴,發出錚錚的哀鳴聲來。
這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師叔啊。
「師尊。」
謝瑜青扯了扯我的衣袖,他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,「可能、可能是我記錯了,師叔公應該隻是替我把脈,師叔公是不會害我的。」
竹門被打開,自幼苦學煉丹術的小徒弟江鈴探出了個腦袋。
江鈴察覺到裡面氣氛不對,又看見謝瑜青可憐兮兮抓著我衣袖的模樣,誤以為是他挨訓了。
於是江鈴非常好心地找了個借口,將謝瑜青帶了出來,
「師尊,該是發秋裝的時候了,我一個人拿不動,借小師弟一用。」
見我點頭,她飛快地跑進來,拉著謝瑜青走了。
可一直到夜裡,屋子裡的燭火明明滅滅,謝瑜青還是沒能回來。
這個年歲的孩子貪玩,但謝瑜青一直是個聽話懂事的,斷然不會這麼久都沒音訊。
青雲峰對面,師叔的無岸崖上依舊是燈火通明。
我定定地看了幾眼,拿起放在劍架上的非影劍,順著謝瑜青的氣息找了下去。
內門弟子多數在山腰處住著,這個點大多都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,極少數勤勉的還在外頭練劍。
我斂去了身上的氣息,無聲靠近,謝瑜青竟然還在庫房。
隔著一面牆,我聽見裡面傳來了周行之的聲音。
他端著一副好師兄的架子,語調不徐不疾,
「謝師弟,聽說你這半月一直跟在師尊身邊,由師尊親自教誨,想必已經築基了吧?」
「聰穎如小師妹,當初隻得師尊點撥一二,三十日就摸到了築基的門檻,是吾輩中的英才。謝師弟既然能被師尊留在身側,可見天資過人,叫人好生羨慕。」
謝瑜青雙頰泛起一層薄紅,羞愧地垂下了頭。
不要說是築基了,迄今為止,他連一縷真氣都抓不住。
「大師兄,我、我還沒築基,我天資愚笨,辜負了師尊的教誨。」
「啊。」
周行之一臉驚訝,然後伸手拍了拍謝瑜青的肩膀,
「那謝師弟可要更用功才是。師尊是當今天下第一人,不光是魔族那邊虎視眈眈,不少名門正派也將目光落在了青雲峰上,你可不能拖師尊後退,讓師尊平白遭人笑話。」
謝瑜青連連搖頭,「不,我不會給師尊添麻煩的。」
借著月光,周行之從懷中掏出一卷書,遞給了謝瑜青,
「這是大師兄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經驗,你回去修煉一番,必有長進。」
「謝謝大師兄!」
謝瑜青就要伸手接過,下一瞬,門被強行破開,一把通體泛著冷意的長劍挑落了那卷書。
周行之眯了眯眼,「非影劍。」
他看向門外,對上我視線時渾身一顫,
「師尊。」
6
出乎我意料的是,散落在地面上那卷書,並非是魔族的爐鼎術,而是一本最基礎不過的劍法入門。
紙張已經泛黃,依稀可見上頭被人細心標注的小字。
「我差點忘了,有師尊親自指教,我倒是班門弄斧了。」
周行之苦笑著,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書。
他拍了拍落灰,分外珍視地藏進了懷中。
我沒有打消懷疑,負劍擋在了謝瑜青身前。
「師尊,大師兄他什麼都沒做,我有聽師尊的話,一直提防著他。」
周行之走後,謝瑜青沒忍住為他辯解了幾句。
「什麼都沒做?」
我無奈地嘆了口氣,「他這是在攻心。」
「簡簡單單幾句話,周行之就抽絲剝繭找到了你的軟肋。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愧對師尊的教誨,恨自己無能為力?」
「謝瑜青,你聽著,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麻煩。」
他那雙澄澈的眼眸曾被人刺入毒針,蒙上陰翳,直至徹底失去神採,此刻卻一點、一點亮了起來。
被設下禁制何妨,是天生爐鼎又何妨?
謝瑜青的結局,不該是背上千古罵名,躺在人間的破廟裡飲恨而終。
我偏要逆天而行。
還未踏出這院門,我遠遠瞥見遠處的無岸崖上火光閃爍。
似乎有人正高舉著火把奔走,亂作一團。
沉悶的鼓聲響起,是敵襲來了。
這是前世從未出現過的場面。
「你先回青雲峰。」
我推了一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徒弟,「守在屋內,無論聽見什麼動靜都別出來。」
腳尖在地面一點,我御劍而行,朝著無岸崖飛去。
師叔手下弟子眾多,一群孩子像是無頭蒼蠅似的,有的抱著鐵盆,有的還沒來得及穿戴整齊,我攔下一人詢問,
「出什麼事了?」
「魔族、魔族妖女來了!她重傷了師尊!」
耳畔,一道清脆的銀鈴聲響起。
魔族聖女易水逝頂著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,轉頭一個手刃劈暈了我眼前的弟子。
「清疏仙尊,別來無恙啊。」
我手執非影劍,劍尖直指她命門。
易水逝卻沒有和我纏鬥的意思,快速退開幾步,
「都說仙人不老不死,果然,清疏仙尊就算是受了這樣重的傷,還能生龍活虎地站在我跟前。」
仙人不老不死,本就是個謊言。
我凝神,「今日聖女前來,僅僅是為了逞口舌之快嗎?」
「我呀,」易水逝意味深長地笑了,「我是來取那老狗性命的。」
她輕功極好,轉瞬間消失在了山林裡。
師叔的幾位得意門生追了上去,我則回去查看師叔的狀況。
幾位丹修弟子已經守在了他床前,白日裡還笑意盈盈的師叔,如今躺在床上,唇色發烏,奄奄一息。
他胸口處,還有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,出自那位魔族聖女易水逝之手。
我不著痕跡地將手探上了師叔的手腕,內息紊亂,全靠著一股真氣撐著,進氣多出氣少了。
可是怎麼會這樣巧?
前腳我剛懷疑,魔族和師叔勾結,甚至周行之那本爐鼎術就是出自師叔之手,而後腳,師叔就被魔族聖女所傷?
7
師叔命在旦夕的模樣又不似作偽。
為今之際,隻能不斷為他輸入真氣,護住心脈,直到那幾位丹修找到解藥才行。
我眉心微蹙,看著跪倒在地,不斷翻動醫書的弟子們,都是些剛築基的新面孔。
「你們丹修的師兄師姐去哪了?」
他們手一抖,茫然地看向我,
「清疏仙尊,無岸崖上隻有我們幾個丹修啊?」
我的懷疑更添了幾分,想起易水逝那句突如其來的「仙人不老不死」。
倘若仙人長生,我的師尊怎麼可能仙逝?
不對,如果仙人無法長生,那師叔是怎麼熬過大限,又生生活了幾千年的?
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,便會生根發芽,快速成長。
我的真氣護住師叔心脈的同時,不斷在他體內遊走。
還沒等我順著這個念頭探查下去,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,江鈴面色驚恐、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,
「師尊,小師弟出事了!」
江鈴如往常一樣,用煉丹餘下來的靈草給大家熬湯,以求強身健體,百毒不侵。
可等她從小廚房出來,師弟師妹們都歇下了。
江鈴隻好一個人端著小鍋,來承影北苑找謝瑜青。
見謝瑜青醒著,她獻寶似的給他盛了一大碗,隻覺得小師弟身世悽慘,又瘦得可憐,得好好補補才是。
誰知謝瑜青剛端起碗喝下一口,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。
我趕到時,謝瑜青渾身發燙,臉色漲紅,他面目猙獰地抓著被褥,好似有一團烈火在他體內灼燒著,痛苦不已。
「你今日的湯中加了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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