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淵眸色微閃,手指蜷了蜷,終是放下了。
可在我腰間的大掌卻越收越緊,箍得我有些發疼。
江忍生驚詫地看著我,應是沒想到我會是首輔的妻子。
他恭敬向季淵拜禮:「首輔大人。」
季淵這才冷冷地看向他:「你就是今年上任的新科狀元?」
他愣了愣,點頭稱是。
季淵面無波瀾:「今日多謝相救,改日我同陳閣老知會一聲,他正好缺一位學士幫忙。」
江忍生似乎想要說什麼,季淵已經牢牢擁著我,從他面前擦肩走了過去。
在我沒看到的地方,江忍生久久看著我的背影。
最後看向自己牽過我的掌心,抿出一抹苦澀的笑意。
「陰差陽錯,也終於是找到了。
「可晚了,晚得不是一星半點。」
……
馬車上,我和季淵都沉默良久。
我想到那枚平安符,有些局促地問他:「你從前是否給我求了護身符?」
季淵回:「若你想要,我們再求一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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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垂眸攥緊了手:「我是說年少時,你是否……」
季淵沒應,反而嚴肅地打斷:「你往後不要同江忍生再有任何往來。」
我啞然片刻,抿唇道:「夫君,今日水榭小亭處她們說的那些事中,我沒有誣陷蕭煙玉,也從未善妒糾纏。」
季淵看了我一眼,並未說話,大抵也沒放在心上。
他撈過我的手,用帕子仔仔細細擦幹淨,最後把那帕子丟在了一旁的火盆裡。
帕子激起火盆騰起點點火星,被火舌反復舔過,最終泯滅成灰。
一如我騰起又死寂下去的心。
我終是默然無語。
他從沒在乎過我的名聲。
早該死心的。
9
晚上我蜷縮在被子裡,門吱呀一聲響了,窸窸窣窣的衣料響動。
有人摸上床榻,手落在我的腰間輕撫,從背後擁住我,幾乎把我完全包在身體裡。
我從前有多期盼他能夠同我親近,現在就覺得有多抗拒。
我身體一僵,下意識和他拉開距離。
可下一秒就被人攔腰扣回懷裡,渾厚清冽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鼻尖久久不散。
他垂下眼,難得低聲哄道:「欲擒故縱過頭了就不好用了,阿池,莫同我再鬧脾氣。」
從來都是他想如何就如何。
季淵聽著所有人辱我,能夠面不改色地離開。
他如今降尊纡貴想要同我圓房,我就得歡天喜地地答應。
可大婚日,我隻身守在房中,看紅色喜燭盡根燃盡。
從天黑等到天明,他都沒出現。
在季淵的手按在我後頸時,我終於忍不住渾身顫抖地躲開了他。
我這才發現……我竟然這樣怕他。
季淵似乎是察覺到了,轉而捉我手到跟前,微涼的大掌虛握攏著,是安撫的姿態。
本以為以他冷傲的性子會因為我的拒絕而受挫離開。
可他將頭埋在我的頸側,極盡克制低聲道:「你與我之間,不該如此。」
原來他知道我與他夫妻一場,不該如此啊?
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,再次掙脫開:「夫君若是累了,不如去蕭姑娘院裡休息。」
許是我拒絕的次數太多了,桎梏驟然松開。
他在我身後半起身,帶起被子之間的空隙,一股股冷風灌進來。
忽冷忽熱間,我打了個寒戰,爬起來同他相對而坐。
月光落在季淵的眉眼,我意識到他在沉沉地看著我,但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,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我。
他終於開口:「你要把我送到別人房中?」
分明是冷峻模樣,語氣卻莫名有些委屈。
我不明所以,緩和好久才好聲好氣地回他:「夫君,今日我很累了。」
我是真的很累。
三年時間季淵幾乎把我蹉跎殆盡。
我太高估自己,以為憑借滿腔熱情,總會讓他松動心防愛上我。
可僅僅三年,我對待季淵的那點期許和孤勇就再也燃不起半分。
半晌,床帳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。
「那便好好休息吧,我不會再打擾你了。」
他冷臉重新替我掖好被角,穿衣起身離開。
檐上掛的銅色鈴響霎時丁零零作響,風起雨驟,吹落最後一點殘葉。
他三年來第一次進我房中,卻被我親手趕走。
我裹緊被子,蜷縮成一團。
心想,秋雨好涼。
想歸家。
10
這次以後,一連幾天我都沒有看到他。
可出奇的是,每次我前一天念叨過的東西,隔天就會有下人送過來。
我知道季淵在求和,不過我也實在顧不上他。
深秋要採購過冬物品,在外經營商鋪的賬本也需得我一一過目。
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在旁催促我送去冬衣暖爐。
季淵每日僅喝的雪松茶葉已經見底,又極難購買……
從前見不到他覺得傷心,現在反倒松快。
這段時間我卻意外有精力,將從前盲目未想清楚的事情一一細數了一遍。
我和離後並非沒有退路。
大齊夫妻和離,不算女子汙點。
我在春日宴獲得魁首,行差踏錯般的規矩得過皇後首肯,作的畫曾讓太傅點頭稱贊……
所以就算季淵和我分開,我也會有千人求娶。
我離開得太久,想歸家了。
後來甚至連老夫人看著我們冷戰都有些著急。
她不知我和他犯了什麼別扭,在晚膳將我和季淵硬湊在一起。
我扶著婆母坐在座位時,季淵不知何時進來,看我良久。
他身形修長,清淺的眸子斂在睫羽之下,一身清冷氣息如水中冷月。
秋日霞光落在他腳下,他就這麼站在不遠處,安安靜靜看著我。
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老夫人見這一幕喜笑顏開,輕咳一聲後吩咐道:「還不過來。」
季淵抿著薄唇,輕應一聲,坐在了我身旁。
他聽話地替我仔細布菜。
為了讓婆母放心,我沒當面拒絕,可一口都沒動他夾過來的。
心裡一直在想如何和他討論和離一事。
老夫人隻見我們表面和諧,笑吟吟松了口氣,趕緊借口離開,留給我們獨處的空間。
「夫人深愛大人,年輕人吵架實屬常事,老夫人不必太過擔憂,和好以後沒準還能抱個娃娃嘞。」嬤嬤在遠處勸導道。
我身體一僵,有些尷尬,下意識側頭去看季淵。
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。
季淵稍顯淡漠的神色緩和幾分,竟然漾出幾分柔色。
他也看著我。
暮色在他身後。
他眸中,卻都是我的倒影。
11
耳側忽然傳來一聲輕響。
我隻來得及看到衣角飛揚在空中的殘影。
視線下移,蕭煙玉已經撲進了季淵的懷裡。
蕭煙玉哀哀切切,哭得惹人憐惜:「季哥哥,我又夢見欺負我的那群人了,這幾日我一睡著就是噩夢,夢裡無數人過來捉我,我好害怕。」
我緊繃的心緒驟然一松,看來是我想錯了。
季淵心裡,從未有過分毫動搖。
剛起身,我的手腕就被驟然拉住。
季淵蹙眉,似是不滿我的退卻:「走什麼?」
說罷,就在蕭煙玉震驚的目光中冷淡抽出自己的衣袖。
「這些與我無關,下次這般,打十棍為戒。
「來人,送客。」
他無視蕭煙玉震驚難堪的模樣,當著她的面兒將我扯進懷中。
季淵微涼的指節擱置在我的眼角,輕輕觸碰。
末了,他低低嘆了一口氣,將下巴放在我的頭頂,主動服軟:
「夫人忙了這樣久,忙到都來不及看我一眼嗎?秋獵你便同我一起過去,往後……
「我們好好過日子,你總要給我點時間,我們慢慢相處。
「莫要再任性提和離了,好不好?」
我心神猛地一蕩。
季淵這樣低聲下氣地哄,我還是頭一次見到。
可我給他三年時間,還不夠多嗎?
我唇瓣翕動,還未開口,他清冽的氣息就陡然撲面而來。
他俯身而下,近乎熱烈的堵上了我的唇舌。
「啪!」一聲脆響,季淵偏了偏頭,臉上很快出現五個紅指印。
我手指顫抖,強忍著心底的反胃:「不好。」
一點也不好。
這般種種,我不想要了。
憑什麼他說可以就可以。
仿佛過去的事情不曾有過一點痕跡。
他卻緩緩收緊手臂,無視我的掙扎,沉默地抱著我沒放。
我微垂眉睫,悵然問道:「季淵,你這般深情,要給誰看呢?」
「……」
他聞言,默不作聲,將頭埋在我頸側更深了些。
近乎哀聲:「阿池,別說了。」
12
秋獵場上。
季淵輕吻我的額角,仔細叮囑我後,跟隨在了陛下身邊。
隻是這次難得沒有聽到那些風言風語。
往常見到我都頤指氣使的貴女,竟然紛紛恭敬地朝我主動行禮。
他的堂妹恨不能跪下來同我認錯,帶著濃厚哭腔:「嫂嫂,當初是我出言不遜,你怎麼罰我都行。」
尤其謝家獨女,和我說話間,還帶著幾分驚懼。
同謝家獨女一塊的女眷,竟然一個都沒出現在這裡。
我一時驚奇,不過很快想明白這背後恐怕有季淵的手筆。
好像他這般為我出頭,我就會同他往後好好過一樣。
……
我回到帳子聞到異常的香氣,後知後覺感到一片眩暈,待我察覺不對起身時,眼前猛地一黑。
晃動的車身、馬蹄踏踏聲,還有樹枝被刮斷的草腥氣,都在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大口喘息,恐懼中睜開雙眼。
在混沌中我費力抬頭,看到對面蕭煙玉那張美豔動人的臉滿是諷刺和不屑。
「林池,我們來賭一賭,看季淵選你還是選我。」
「什麼?」
我愣住,茫然看著她。
可很快我就知道了。
駕車的黑衣人將我們拽出來,一起推到了懸崖邊上。
他一手拎著一個,轉身看向來者,語調怨毒:「季淵,兩個人誰死誰活,你定。」
在崖邊的風聲中,我眼神微閃,終於看到了匆匆來遲的季淵。
他從馬背利落下來,一如從前無波無瀾,俊美無濤。
在視線觸及我時,他的俊臉立刻沉了下來:「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,先放了她們。」
黑衣人嗤地笑了:「我什麼都不要,季大首輔權勢滔天,冷心冷肺,原來也有軟肋,我倒是想看看,你到底更舍不得哪一個?」
下一秒,蕭煙玉發出一聲尖叫。
她被人提著懸空在懸崖之上,含著淚聲音顫抖地呼喚季淵。
「季淵哥哥,快救救我,我好害怕。」
她梨花帶雨,在懸崖邊上的風吹亂一頭長發,更顯得柔弱可憐。
我全身發冷,閉了閉眼也看向季淵:「夫君。」
他身後烏泱泱,緊跟著的侍從還在驚愕,忽然拿著弓箭的手往下一沉。
霎時,季淵沉著臉,側身拉滿弓箭,箭尖穩穩對在黑衣人心口:「你若敢,大可以試試你家中親眷是否也這般無所顧忌。」
黑衣人仿若未聞,又把蕭煙玉的身子往懸崖上遞了遞,厲聲喝道:「季淵,我親族早就被你屠戮殆盡。你要是選不出來,那這兩個都給我陪葬吧!」
蕭煙玉似乎發現了不對,全身劇烈顫抖,臉上血色褪盡。
她朝著季淵不管不顧地大喊:「季淵,你難道連老師的臨終遺願都不管了嗎?——他要你存了死志要護我一生周全!」
「……」
季淵似是被逼到極點,拉弓的手背凸凸冒起青筋。
「快點選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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