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葵姐姐,娘親怎麼一直睡著?」
「娘親累了,等休息好了便會醒來。」
「喜兒一直說話,會吵到娘親休息嗎?」
「當然不會,娘親喜歡熱鬧,也喜歡聽喜兒的聲音。」
「娘親多久才能休息好?」
「娘親喜歡葵花,等葵花開了,娘親準就休息好了。」
後來有一日,喜兒捧著好大一束葵花跑進院子,邊跑邊喊:
「娘親,娘親,葵花開了,你快看。」
清晨的風微涼,穿過院子,吹進了屋裡。
床上的人兒輕輕顫動睫毛,睜開了雙眼。
「娘親真的醒了,葵姐姐,外公,娘親醒了。」
清脆的聲音穿過院子。
我撿草藥的手一頓。
老爺子澆花的手抖了抖。
我們扔下一切,跑進院子,衝進屋裡。
「葵兒,阿爹,好久不見。」阿姐微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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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是愛哭的人,卻忍不住紅了眼。
7
我的醫館有些名氣後,便開始有一些貴婦、貴女請我上門看診。
城區大夫雖多,女大夫卻寥寥無幾。
尋常疾病男女大夫無不同,可若遇上婦疾,便多少有了避諱。
男大夫不便看不便摸的地方,我卻可以,女眷羞於或不知如何啟齒的,我瞬間意會,如此便更容易藥到病除。
如此一傳十十傳百,我的名氣便又更響亮了些。
我治好了一位牢頭母親的病,牢頭是個孝子,恰好管的又是二公子所在的牢獄,我便私下向他打聽二公子。
他低聲同我說:「都知道那是上陣殺敵的將軍,沒人會苛待他。」
「每日清晨還見他打拳,脊梁骨直挺挺的,風骨仍在。」
我恍惚想起去歲冬日,他伴我在雪山腳下養傷,也是每日清晨打拳。
當時,他還為我打了隻輪椅,每日都會將我抱到輪椅上,推我出門。
我第一次離他那樣近,近得我抬眸就能看見他雋秀的下顎線,近得我呼吸間就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梅花香。
這一年我剛好十六歲,不大不小,正是最易春心萌動的年紀。
偏偏出現在我面前的,是這樣一個樣樣皆耀眼的極品。
這樣一個明月般的人,他救了我,還精心照顧我,叫我如何不面紅心跳?
可我知道,再面紅心跳,都隻是妄念。
牢頭又忽然將聲音壓得更低:「長寧公主常去探他,你懂的。」
我懂,公主這樣一個錦玉堆出來的人,能常去牢獄這種地方,自然是因為那個人是她心尖上的人。
他那樣好,很合理。
我將縫好的新衣裳、鞋襪託牢頭帶給二公子,並一句口信:「家裡一切安好。」
又開了幾服保健的藥包讓牢頭帶回去給老母親。
一段日子後,牢頭妻子難產,產婆和大夫已經放棄,牢頭半夜找來,我去時產婦已經奄奄一息。
我頂著一屍兩命、聲名俱毀的風險,施行剖宮術,救下母子。
自古以來,產婦生子,等同於半隻腳踏進鬼門關。
可自那日起,街頭巷尾都在傳,城郊有位姓向的女太夫,竟敢行剖腹之術,從閻王爺那搶人。
剖宮術畢竟太過於駭人聽聞,沒人真敢讓我去剖,也沒人覺得會用到自己身上。
何況我姓向,自然不要沾上為好。
可自打那之後,幾乎每個月皆有產婦急診找來,婦人產子,原是如此兇險。
如此兇險,我又豈能見死不救。不曾想,竟那麼快為我招來了殺身之禍。
那個夜裡,一個身穿華衣的男子帶著幾個侍衛,出現在醫館,言明要請我去四皇子府。
四皇子,不就是害二公子之人嗎?
8
看這陣勢,我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。
到了府邸,我才知道原是四皇子側妃難產。
四皇子生得溫潤如玉,一開口卻是死令,若救不過來側妃,我便是死。
我分明看見他眼裡的慌亂,心說原來這種朝堂之上機關算盡之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啊。
我生了探究之心,想知道他對雲錦有幾分真。
我問他保大還是保小,並言明側妃肚子裡的是雙生子。
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保大。
雲錦沒選錯人。
隻是,四皇子背靠世家大族,卻冷淡世家出身的正妃,將一個微末出身的側妃寵得人盡皆知,甚至率先誕下長子……
既要權勢,又要真愛,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好事嗎?
我成功救下雲錦母子,四皇子肉眼可見地高興,問我要什麼賞賜。
我隻收診金一兩。
他哪裡願意,硬是賞了不少東西。
離開前,為了雲錦,我還是提醒了一句:「側妃肚大難產,怕是被喂大的,日後還需好生照料。」
這可是長子啊,若四皇子登基,日後長子便有可能繼承大統,世家怎可能讓一個寒門出世的長子平安誕生、再平安長大?
肚大難產隻是一個開始,雲錦和孩子今後的日子怕也是不容易,隻盼四皇子能好生待她護她。
所以人啊,不必羨慕他人的榮寵,誰家的鍋底都有灰,並非他人風光無限,而是他們的一地雞毛沒讓你看見罷了。
我走出王府之時,天已經微亮,更深露重,卻見門口站著兩個人。
老爺子懷中抱著熟睡的喜兒,阿姐迎風站著,臉色蒼白。
我看見他們時,他們還維持著伸長脖子,焦灼地望著王府大門的姿勢。
他們竟是站了一夜。
我一陣心疼,忙將外衫脫下,披到阿姐身上,好不容易將她的面色養得紅潤了些,可不能再病倒了。
我想將喜兒背過來,讓老爺子歇一下手,老爺子不讓,說他還沒老到抱不動孫女的地步。
老爺子說:「醫者仁心,朝堂之爭不應累及女眷,該盡力救治,可人卻也不會白救,因為你姓向,你的一言一行即代表向家,如今你救了皇嗣,這便是一個契機,朝堂的正義之士便可借此為川兒諫言,舉戴罪立功的機會。」
後來我才想明白,我的醫館能迅速開起來,也因為我姓向。
因為姓向,有些人不敢沾染上,可也因為姓向,有些人會暗暗幫襯。
這個世界總有人願意向他人釋放善意。
9
桂秋時節,北方屢有敵兵來犯,二公子改判充軍,戴罪立功。
充軍前夕正值中秋佳節,阿爹阿姐喜兒和我一同前往牢獄探監。
牢獄環境惡劣,難有體面,沮喪、恐懼、絕望才是常態。
可有些人總是耀眼的,二公子穿著一身天青色長衫,整潔不苟,如霜如松,氣質甚至比往日更沉靜了一些。
許是數月未見陽光,他還白了許多,更襯得他清冷如謫仙。
我和阿姐拿出吃食並桂花酒,擺到方桌上,一家人終於得以團團圓圓吃頓飯。
二公子坐在我左側,我掏出新配置的香囊,喚他一聲「兄長」,將香囊戴在他的腰間。
喜兒看見了:「舅舅,你的香囊是梅花味的,跟葵姐姐的一樣。我的香囊是葵花味的,跟娘親的一樣,隻有外公的是藥草味的。所有香囊都是葵姐姐配的,她可厲害了,鄰裡鄉親都找她看診呢。」
喜兒下巴揚得高高的,阿姐和阿爹也笑著點頭。
老爺子說:「向家遭難,葵兒一個女娘撐起醫館已是大不易,還要照料昏迷的然兒、年幼的喜兒和我這個老頭子,你們姐弟定要記著她的好。」
阿姐夾了菜到我碗裡:
「葵兒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,我們也會是葵兒最好的家人,日後阿姐同你一起分擔。」
我笑著點頭,離了李府,沒了那些糟心事,阿姐如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,狀態比以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離開消耗自己的人,果真是越早越好。
阿姐和李宴緣於陛下賜婚,那時李宴心中早已有白月光,可夫人不知。
但是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相敬如賓的夫妻生活的,可是那些情義,隨著李宴對寵妾的偏愛偏信,已經逐漸消磨殆盡。
其實和離後,李宴幾次想看阿姐,皆被老爺子趕走。
有一回,他半夜探進阿姐房裡,我本就與阿姐喜兒睡一屋,他動靜雖小,卻還是驚醒了我。
我同他說:「阿姐雖昏迷,可她能感知一切,你的出現隻會讓她想起那些難過的舊事,這不利於她的病情恢復。」
自那以後,他不再出現,直到阿姐醒來。
他們見了一面,他要求復合,可阿姐卻再也不願。
人啊,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,可並不是你回頭,對方就一定會在原地等你的。
那次見面後,他回去便遣散了所有的姨娘,一副痴心不悔等待阿姐的模樣。
可我們卻覺得,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。
對比李宴對過去的念念不忘,阿姐早已往前看了,她已經能雲淡風輕地說起曾經那些不堪的過往。
餘生她隻將時間和精力用來愛自己、愛值得愛的家人。
禍兮,福之所倚。
如今我們雖身處牢獄,卻也是多年來唯一一次,一家人整整齊齊吃頓飯。
吃到一半時,不知道誰提了一嘴醫館裡的幫工張阿牛。
老爺子忽地哼了一聲:「整日盯著葵兒看,我看他就是覬覦我們葵兒。」
我愣了愣:「沒有吧,老爺子,這種話可不能胡說。」
阿姐:「誰說沒有,他還跟我打聽你的喜好。」
喜兒:「他還給我糖果,要我在葵姐姐面前多說他的好,哼,我才不要。」
我著實驚訝了:「喲,你這小饞嘴竟然不要。」
喜兒:「他分明想娶葵姐姐,我才不要葵姐姐離開我們家。」
阿姐:「喜兒,你總不能讓你葵姐姐一輩子不嫁人吧。」
喜兒:「葵姐姐嫁給舅舅不就好了,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。」
「……」
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。
除了喜兒,剩餘四人的碗筷都頓了一息。
老爺子和阿姐四隻眼睛齊刷刷看向了二公子,而二公子看向我,我沒出息地低下了頭。
老爺子和阿姐似乎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到底合不合適我嫁。
我夾了一塊子菜給喜兒:「一塊糖醋排骨能不能堵住你的嘴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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