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人都接了,反而姑姑猶豫著沒接。
我瞧出來了,姑姑拿康家的東西得避嫌。
真如爹爹猜測得一般。
我便笑著貼近姑姑,眼睛卻看著皇上:「安安瞧著娘娘食欲不好。這個可以開胃呢。」
皇上笑著剝下來一顆遞給姑姑。
姑姑含在嘴裡,微微垂下了頭。
她一定吃出來了這是祖父親手做的。
太子投給我一瞥,藏著說不出的感激。
明明是少年的樣子,卻不知怎麼讓我想起了爹爹。
也不知我走後,爹爹有沒有把雪人的鼻子安上?
8
早膳後就該去文華殿上課了。
宮人過來幫我披衣。
太子沉聲道:「我來!」
說著便仔細幫我披好披風,戴好雪帽,牽著我的手就要向外走。
皇上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我們拉著的手,頗有深意地說道:「煜兒可是想清楚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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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道:「嗯!」
說著就帶著我出了鳳棲宮。
他們之間,好像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。
我好奇地問:「什麼想清楚了?」
我總覺得是關於我的。
他遲疑了一下道:「等你大點兒再跟你說。」
我歪著頭看著他追問:「多大的時候說?」
他摸了摸我的腦袋,沒有回答。
不回答就算了。
我就低著頭盤算著:太子,我看到了。姑姑,我也看到了。來宮裡的願望都實現了。
得趕緊出宮了。
晚一步,那鐵臉皇上發現我是女的,肯定會要了我的小命,說不定還會要了康王全府的命。
可是怎麼辦呢?
今早的貪吃策略沒成功。
難道還要做更過分的?
可太過分的舉動我也不敢有哇。
必須是那種既讓人生厭,但還不至於被砍頭的事兒。
這尺度,八歲的我,真是好難拿捏啊。
正想著,太子突然道:「小安安,謝謝你!」
我狐疑地看向他。
他道:「糖葫蘆。母後愛吃。安安有心了。」
我回道:「那也是我的姑姑啊,怎麼還用你謝我呢?」
他低聲道:「好安安。」
我好奇地問:「我早膳那麼失禮,明顯有礙皇家觀瞻,你們不打算撵我出宮嗎?」
「不失禮。小安安可愛得很。」
這還可愛?他是不是對可愛有什麼誤解?
我忍不住低下頭發愁了。
那我做什麼才能出宮呢?
突然,我想到了一個辦法。
我裝作納履,偷偷握了一團雪。
一走進殿內,太子就轉身彎腰替我解披風。
我趁機將手裡的雪塞到了他脖子裡。
雪在身體裡融化,那感覺,嘖嘖。
即使寵我如我兄長,當年被我這般惡作劇時,也追了兩裡路說要揍我。
太子果然身子一下子僵直了。
片刻,竟又微笑著問:「安安是想玩雪了嗎?等下我便讓太傅留下些許空闲,我陪你玩雪吧。」
他的笑意,眉角眼梢都能看出來。
我氣壞了:「這樣你也不生氣嗎?你不趕我出宮嗎?」
他摸著我的頭又不吭聲了。
這一早上,他有好幾次摸我頭不說話了。
真真是要憋死我了。
我惱火地打掉他的手道:「你怎麼總摸我腦袋?然後還什麼也不回答?」
「我娘說,腦袋是不可以隨便給人摸的。不回答別人的問題也是無禮的。」
他呵呵笑道:「小娃娃,還挺多講究。」
「我不回答,是怕我說了,你生我的氣呀。」
「哼,你不說,難道我就不生氣了嗎?」
「那我告訴你吧,你別氣了。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對不起你。」
「我知道你不願意待在宮裡,可我還是想勉為其難讓你在宮裡待一些時日,陪陪母後。說不定春天的時候,你就能出宮了。」
原來姑姑病了,太醫說她熬不過這個冬天了。
她想家了。
可康家是皇上的忌諱。
隻有康家最小的我是沒有威脅的。
太子去求,皇上才心軟讓我進宮的。
我聽了,好心疼姑姑。
難怪她第一眼看我的眼神,是那麼眼巴巴的樣子。
或者,就如太子所說那樣,晚一點再出宮吧。
祖父還不知道他的小寧馨兒病了呢。
我在宮裡還可以替他照看一下姑姑。
左不過是到明年的春天。
反正我的小馬,有爹爹照看著。
我的秋千,旁邊遮陰的桂樹,兄長還沒種上。
總要明年雪化燕歸的時候才能種樹吧。
那時出宮,也還不晚。
9
我和太子緩步走到文華殿。
剛落座,太傅就到了。
我一看,哎呀,這人我見過呀。
這不就是……
我這才終於想起,為什麼看見太子會覺得面熟。
一年前,駐守漠北的爹爹忽然收到了一道密旨。
說太子代天子巡狩,初冬就到漠北城。
一接到密旨,娘親就決定立即動身帶我躲去江南祖父家。
因為爹娘不想我如姑姑般入宮,從我出生便謊稱我是世子,自請舉家駐守漠北城。
想著漠北天高皇帝遠,沒人會關注到我女扮男裝。
可現在太子不遠千裡來了。
若被他看出破綻,可是殺頭之罪。
我行李剛收拾好,家僕就報說太子到了前門。
爹娘趕緊迎出前門去。
囑咐我在後門等著。
天空飄起了雪,是那年的初雪。
我頂著雪,背著包袱走出後門。
看到那裡正立著一個小廝。
雖然面生,竟也生得龍章鳳姿,不像壞人。
我便把包袱遞給他幫我拿著:「以前沒見過你,新來的嗎?」
他自然而然地接過包袱:「是的,剛到。」
他沒戴雪帽。
我看他頭上的落雪有點多,便踮腳伸手去夠他的腦袋。
我隻到他胸脯,他便彎著腰低下頭好讓我夠著。
我一邊用小手拂掉他頭上的雪花,一邊羨慕道:「那你好福氣,可以看見太子了。」
他好奇地問:「看見太子算好福氣嗎?那你怎麼不看看呢?」
我懊惱道:「祖父身體不好,我急著要趕去見祖父呢。」
他又問:「你想看看太子什麼樣嗎?」
我道:「當然想了。傳說太子長得可好看了。我就喜歡好看的人。」
他臉微紅:「那你看看我就行了。別人都說太子不會比我還好看。最多和我一樣。」
我笑道:「你可真敢吹牛皮呀。想來我娘親也沒那麼快就回來。不如我們偷偷去瞧瞧?」
說著我就拉著他,悄悄地溜到了前院。
可花牆擋住我了。
那小廝輕輕把我舉到肩頭,問:「看見了嗎?好看嗎?」
我見那個和爹爹說話的男子,雖說也算眉目俊朗,可真比不上我兄長。
更不如這個小廝。
我撇了撇嘴:「看到了。」
「好看是好看,可還沒有你好看。」
「而且還很老。白費這麼大力氣偷瞧了。」
小廝撲哧就笑了:「我更好看嗎?」
我從他肩頭溜下來,答道:「當然呀,當然你更好看呀。」
「不過這話隻能咱倆知道。」
「讓那人知道了,怕是會打我屁股。」
小廝喉嚨裡滾出一串笑聲:「我能護你一世的。那人不敢打你屁股。」
他說這話的時候,眼裡都帶著笑意,甚是好看,我都有點愣神了。
和爹爹聊天的那人起身,好像是要和爹爹告別。
那小廝見了,就說:「安安,我得走了。你聽說過嗎?初雪時相遇的人,會共白頭的。」
我趕緊捂住他的嘴:「不要胡說八道。像今天,初雪,我遇見了那太子,難道我就要和那麼老的人共白頭嗎?」
小廝促狹地衝我眨了眨眼道:「太子一定會和你共白頭的。」
說完就走了。
我氣得跺腳道:「我才不要。」
可心裡又有點遺憾,這麼好看的人,怎麼說走就走了呢?
娘親又說不用去江南了。
折騰了一圈,我又困又累睡了過去。
醒來時,發現在爹爹和娘親的大床上。
窗外漆黑,許是半夜了吧。
爹爹瓮聲瓮氣地說:「那太傅是隻老狐狸。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安安是個女孩子了。」
爹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拍著趴在他胸脯上的我。
娘親道:「不過是隔著花牆瞥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嗎?」
「那可如何是好?我不能讓安安像她姑姑一樣進宮。」
「難道皇家還非要康家再多一人為質嗎?」
爹爹輕嘆道:「聖心難測啊……這娃娃小時候就喜歡趴我胸口睡覺。」
「那時候那麼小小的一個小團子。一晃都這麼大了。」
「我保得住邊疆萬民,怎麼偏偏保不住自己的女兒呢?」
我聽呆了。
這夜之前,我隻當這世上人皆如我爹娘兄長,世間事皆是遂我所願。
隻這一夜,一切都變了。
轉年春天,我們就被召回京了。
那皇上也沒說讓我們做什麼。
太子要選新伴讀的事,各大家族明爭暗鬥了很久,唯有我們康王府漠然不動。
父兄賦闲在家陪我。
於我,過得更快活了。
可沒想到,我終究還是沒躲過進宮的命運。
10
現在,我終於想起,太傅是那個太傅。
可那小廝,不是真的小廝。
他就是太子。
難怪承天門外第一眼,我就覺得他面熟。
隻是隔了一年,他比初見時更高大了,而且衣著變化也大,所以我才一時沒想起來。
他們兩個,第一次見面,就騙我。
第二次見面,就讓我見不到爹娘兄長。
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。
想到這裡,我又氣又委屈。
太傅講什麼子曰詩雲的,我全沒聽進去。
隻在心裡暗罵:這兩個廝,這兩個廝……
可我罵不出什麼花樣,好憋悶。
這時,太傅目光如炬地射向我:「小世子,學貴有專。豈可端坐此處,卻思鴻鵠將至?」
我氣鼓鼓地站起來鞠了一躬道:「我未思鴻鵠,思的是那相鼠。」
「我有一詩未解,正想請教。」
「相鼠有體,人而無禮,人而無禮!胡不遄死?」
「你說那騙人的人,是不是還不如那老鼠?」
太傅笑了:「小世子,你就沒騙過人嗎?」
他的笑,老謀深算。
他的話,也別有意味。
忽然想起爹爹說他是老狐狸。
我心裡咯噔一下。
他問我騙沒騙過人,我這不正身藏著一個可以砍頭的秘密嗎?
11
我一急,又覺得委屈,就掉了眼淚。
太子看我掉眼淚,手足無措地不知怎麼哄我。
隻好不停地說:「別哭,別哭,安安別哭。」
你說不哭就不哭?
我憑什麼聽你的?
他越說,我眼淚掉得更快了。
太子低下頭,悶聲道:「安安,你是想回家了吧?要不我送你回去吧?」
回家?
那可太好了。
我心裡一顫,剛想答應。
可轉念,又想起了姑姑。
她那病弱的樣子,她那眼巴巴的眼神,終究還是不能撇下她吧?
不過是熬到明年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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