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2025-03-07 17:27:143658

「就沒徹查過嗎?」


「自然是查過,可奴婢知道的,最後都是偶然。」


繡兒捏緊了茶杯,指尖泛白,壓低了聲線:「這樣玄之又玄的事,說不定真是鬼神之力。」


「別自己嚇自己,日後別在旁人面前提起。」


「奴婢知道。」


我隻是納悶,有孕的是妙貴人,為什麼見鬼的是餘嫔?


16


隨大流地去看過餘嫔,伺候的宮女說她才喝下安神藥睡了,我隻讓人將東西放下就打道回府。


看來,皇帝對餘嫔還是有幾分情面的,還將她好好養著,讓她喝著安神藥。不像對我,翻臉無情,說殺就殺。


路上冤家路窄遇到了婉妃,她素日與餘嫔交好。此時,看我從餘嫔宮裡出來,竟不自覺後退了幾步,連連擺手,嘴裡反復念叨著晦氣。


我與她不對付,偏要上前惹她厭煩。


「桑嫔,誰給你的膽子!」


我無辜道:「娘娘這是什麼意思?妾身剛從餘嫔宮裡出來,見了娘娘難道不應該行禮問安?」


她氣得跺腳,急忙轉頭走了。


「餘嫔病了,婉妃就沒來看過?」


繡兒扶著我的手邊走邊答話:「婉妃娘娘早早就派人來看過了,隻是,那宮人回去後就被婉妃打發走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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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餘嫔若是知道了,怕是會心寒。」


繡兒剛要開口,又趕忙停嘴,隻衝我微微搖頭。


我福至心靈瞬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,隻怕是宮裡頭從前有過類似的例子,婉妃那裡還有妙貴人,小心謹慎也是應該的。


回宮後趁著繡兒去整理尚功局送來的東西時,我問起吩咐彩雲打聽未央宮侍衛的事兒。


彩雲辦事得力,我問起時對答流利,我慢慢將她打聽的事兒和妙貴人那個相好的對上。原是興安侯最寵愛的幼子,雖是庶出,卻也走門路給他謀了個侍衛的活兒。可惜,這個兒子膽大包天,不但不愛惜自己的性命,還拉著全家的命在閻王殿前晃悠。


為著不打眼,其他人的出身品性我也多問了幾句。


「是我想岔了,原想著給繡兒這幾個年歲稍長的指個好親事,如今看來,咱們還搭不上人家。」


彩雲道:「娘娘是慧眼識珠,看上的都是頂頂好的人,若繡兒姐姐她們知道了,定然會感謝娘娘的。」


我將手腕上的銀镯賞給她:「這事兒如今看來是不成了,索性離她們出宮還有幾年,再看看吧。你也不必與她們說,隔牆有耳,萬一傳出去,倒顯得我們輕浮了。」


17


眼看著妙貴人的胎保不住了,她又出了別的岔子。


我聽到動靜,忙不迭就打著關心的名義趕著去看熱鬧。


繡兒提醒我:「娘娘,您臉上的表情還是收著點。」


「這不是宮裡許久都沒熱鬧看嗎。」


宮裡的日子看著花團錦簇,實際上人都好似被關在一個個相似的牢籠裡,拼了命地折騰也不過是求著皇帝指縫裡微不足道的恩寵。


我入宮才大半年就覺得厭煩,真不敢想在這裡熬上一輩子會是什麼滋味。或許,對旁人來說是一輩子,對我而言,是反反復復的幾輩子。


因而,我總要給自己制造點熱鬧出來,不然如何打發時光呢?


看熱鬧的不止我一個,在宮門口就與貴妃遇上了。她急著見去,連我行禮都沒喊起。我徑自起身,剛邁過門檻,就聽到妙貴人哭著求饒的聲音。


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,等著好戲開場。


貴妃掃了一眼跪在地上垂淚不止的妙貴人,假惺惺地開口:「妙貴人身子不好,怎麼還跪著?」


皇帝冷著臉一言不發,一旁的婉妃面色極差,耳畔伴隨著是裡頭翻箱倒櫃的聲音。


很快,就有宮人捧著東西出來,我伸脖子看去是一條男子樣式的腰帶,裡側還用同色絲線繡了一個不起眼的【竹】字。


皇帝的臉隨即就沉了下來,拿起腰帶看了兩眼就甩到妙貴人面前。


妙貴人面如死灰,哆哆嗦嗦地俯首:「陛下,妾身冤枉,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。」


她撿起那條腰帶,反復尋找漏洞,可料子是她宮裡的,繡工也與她如出一轍。她就是能說出花兒來,也隻能是百口莫辯!她那相好的名字裡有個「竹」字,說不準,她還真繡過類似的物件。


「陷害?怎麼不陷害旁人偏要陷害你?」


「這繡法看著是妙貴人親手所繡的,和之前妙貴人送妾身的屏風相似呢。」


……


皇帝的聲聲質問,貴妃等人的落井下石,很快就讓她啞口無言。


她伏在地上,沉默良久忽地抬頭:「妾身懷有身孕,一旦平安生下孩子,便是一條光明正路,何必與人私通,將自己送上死路?」


她見皇帝不語,繼續說道:「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,還想除掉妾身腹中的皇嗣。陛下若信了眼前的證據,隻會讓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更加得意。」


妙貴人是個聰明人,可宮裡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。


「說不準你肚子這個也是個孽種呢?」


我差點為貴妃鼓掌,妙貴人聞言一怔,更加重了皇帝的疑心。


「你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誰的?」


妙貴人一口咬定是皇帝的,可因為剛剛的失態,可信度太低了。她跪著挪到皇帝面前,拼了命地求皇帝開恩,甚至以家族性命擔保。可皇帝還是吩咐人將伺候的宮人全部拉下去審訊,不給她半點生機。


18


宮裡的刑罰數都數不清,隻要撬開了一張嘴,其他人的嘴巴也就閉不緊了。


才換了兩壺茶,口供就呈上來了。皇帝掃了一眼,就扔到妙貴人面前,給出了最後的審判。


父母親族一並丟了性命,伺候她的宮人也隻有死路一條。妙貴人趴在地上雙目赤紅地看著皇帝,一口咬定了是冤枉。皇帝卻不願意聽她狡辯,一腳將人踢開,嫩黃色的裙擺上很快就蔓延開一片一片的血跡。我甚至感覺到鼻尖縈繞的血腥味,讓我覺得反胃。


圓潤的指甲狠狠摳進手中,目光落在自己繡著合歡花的衣袖上。便是沒有我做這個局,她這個孩子也隻能勉強保到冬至那日。我不是有心害人,我隻是想自保而已。


我腦子裡回想起冬至那日家宴上的事,妙貴人明知道孩子留不住,卻還是以敬茶為掩護,制造出我故意將她推倒的假象。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拉不住她了,她身下很快就被血一點點浸透。


那日她穿的也是一條嫩黃色衣衫,鮮紅的血色耀眼而刺目,與她陰狠得意的表情很是相稱。


在皇帝過來後,她還不忘痛苦地質問我:「妾身做錯了什麼?桑嫔姐姐要這樣害我?」


落井下石,是宮裡生存的常態。抓住了我的錯處,貴妃等人好似蝗蟲般圍了上來,將我啃食殆盡!


好在,我隻要死了就可以重來。


一次又一次地重復,我終於弄清楚她孩子的狀況,又給她安排了一出好戲。甚至,我都不記得這是我失敗多少次後的成功了,可我清楚記得每一次死亡的滋味,刻骨銘心。


皇帝發落了一幹人等,唯獨沒發落妙貴人。


貴妃在他要踏出門檻那一刻喊住了皇帝:「陛下,那妙貴人怎麼辦?」


皇帝的聲音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:「讓她自生自滅吧。」


皇帝走後,貴妃踱步到妙貴人面前,帶著施舍的口吻道:「妹妹可真是好福氣,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,陛下竟然放過你,好好珍惜吧。」


我在觸及她唇邊那抹笑意時,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。


妙貴人活不下去的,皇帝那句話看似放過她,實際卻要她生不如死。


血流了一地,孩子保不住已成定局,沒有太醫,妙貴人自己又怎麼熬下去?更何況,伺候的宮人都死了,她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如何活下來?


19


白日裡看了一出好戲,自覺是大仇得報,夜裡終於可以睡個好覺。


早早上床歇息,卻始終難以入眠。我一寸一寸摸著心口,微弱的心跳聲證明自己還活著。我深深嘆了一口氣,寂靜的夜裡才有時間得以萌生出幾分悲哀。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復生早就抽幹了我所有的精氣神兒,讓我疲憊不堪。


可我也沒有回頭路,因為在我瘋了般的試探下發現,我最多隻能回溯一個月的時光。


若是將這樣的奇遇說給旁人聽,她們隻會覺得我不知足。可一個月對我來說也不過是能準備一場查無缺漏的好戲,我總不能在宮裡絞盡腦汁唱一輩子戲。


一滴淚從眼角滑落,沒於枕上。


翌日一早,繡兒就帶來了妙貴人身亡的消息。


「屍首呢?」


「草席一卷被扔到亂葬崗了。」


死了也好,對我對她,都算是救贖了。


剛用了一碗雞絲粥,彩雲就匆匆過來,說貴妃召我們去她宮裡開早會。


我心裡納悶,貴妃雖攝六宮事,但終歸不是皇後,平日裡也隻是初一十五過去請安,這還是第一次突然派人告知。


「許是為了昨日的事兒。」


我又吃了一個銀絲卷,才淨手了示意寬衣。繡兒會意,選了件緋紅色芙蓉紋的衣裙。我目光一頓,猶豫片刻:「還是穿那件紫藤暗紋的吧。」


昨日死了那麼多人,便是死有餘辜,我也犯不著明晃晃穿那麼鮮亮的顏色,平白又落了口實。


「娘娘有心了。」


算不上有心,繡兒覺得我算無遺漏,殊不知是我熟能生巧的成果。更甚至,我都不知道這份心是為妙貴人還是為了一次又一次義無反顧的自己。


如我所料,貴妃訓話還是為了昨日的事兒,再三告誡眾人不準再提。這個關頭,也沒人願意違著貴妃的意思。因而,早會很快就散了。


婉妃扶著宮人匆匆追上了我,她臉上壓了不少粉,還是遮不住憔悴的面容。


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」


「知道?妾身應該知道什麼?」


她攥著手裡的絹子壓低了聲音:「她與我說過,她原先是去找了你。」


我了然一笑:「昨日一遭,她的品性如何難不成娘娘還不知道嗎?這樣的人,嘴裡能有什麼實話?要妾身說,娘娘還是先想想如何將自己徹底摘出來,這才是最要緊的。」


20


冬去春來,天氣日漸暖和,可隨著皇帝的幾道旨意卻搞得前朝後宮人心惶惶。


先是突然下旨令各家歸還借國庫的銀子,後又殺雞儆猴,選了幾家勳貴開刀,其中就有借了四百萬白銀賣房賣地都沒還上的興安侯府。


幾代人攢下的富貴,一夕之間錢沒了,命也丟了。


我邊挑揀撥弄槐花邊聽繡兒說著興安侯府的慘狀,順口點評兩句:「都是命罷了,銀子是他們祖上借的,他們隻能怪自己命途不濟,沒趕上好時候了。」


「娘娘說得對。」


揀了小半碗,我就有些膩了,讓繡兒將槐花拿起小廚房。


「就這些讓人做了槐花餅,等會兒給陛下送去。」


皇帝吃慣了山珍海味,偶爾嘗嘗這些尋常百姓家的吃食,也圖個新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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