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命還是要劍?
這幾乎不算是一個選擇題。
22
我沉默的時候,謝妙音忽然乳燕投林般扎進了劍尊懷裡。
她語帶哽咽,臉上滿是感動:「師尊,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,可那是姐姐娘親留下的,這把劍對姐姐很重要,我不能搶的。」
看吧,萬事萬物都有明碼標價。
連最愛搶我東西的謝妙音都放棄了搶劍,選擇把我拒之門外。
與她相反,內府中的黑蟲則是勸我舍劍。
「劍可以再找,百花花魂可以重新淬煉,什麼都沒有命重要。我還不想死,我勸你別逞一時意氣。」
蘇寂煩躁地甩了我一眼,裝作不在意地去拉劍尊懷裡的謝妙音。
他倒是不在意百花劍的去向,說自己家大業大,謝妙音想要什麼樣的劍他都可以找到。
蘇寂說:「不過一把破劍,難道還真要留下這個惡毒的醜八怪嗎?」
黑蟲說:「不過一把破劍,難道你還真要為了它被沈家追殺嗎?」
貼在我腰側的百花劍顫動了一瞬,似乎是在反駁那聲破劍。
但以它如今這副燒火棍的模樣,反駁也沒什麼說服力。
我扶上了劍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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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把破劍而已。」
我把我家燒火棍往懷裡塞了塞。
「還是不佔劍尊便宜了。」
23
謝妙音那口氣松得過於響亮,以至於她尷尬地找補了一句。
「君子不奪人之美,姐姐孝順,我是知道的。」
她那點小心思不用說都能看明白,但在場這幾位可能就喜歡她這些小心思。
話說,看謝妙音這麼眾星捧月,戰神的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些?
我剛想回頭看這位的表情,就被劍尊的嘆氣引走了注意力。
到底算是個正派人物,他也沒有強搶的意思。
見我不想讓出百花劍,他也沒有強求,隻是狀似懷念地說了一句:「你不像你母親,她要更聰明些。」
黑蟲在我內府撒潑:「蠢貨!蠢貨!他說你蠢!要燒火棍不要命的家伙,你腦子被妖獸打傻了吧!」
誰知道呢。
雖然逆著謝妙音的想法留下來,故意惡心惡心她也挺有意思。
但仔細想想,還是別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吧。
「比起爹娘,比起虛無縹緲的目標,陪在我身邊最久的其實是這把劍,」我跟黑蟲說,又或者是跟自己說,「如果連它都被奪走,那謝希夷才是真的不存在了。」
既然我這一生已經慘成這樣了。
那再慘一點也沒什麼。
能從邪神手下逃生,我未必不能從沈家的天羅地網下活命。
起碼有百花劍在身邊,即便滾在泥潭裡,我也還能想起來。
我是謝希夷。
24
離開落伽山前,劍尊看在我是故交之子的份上,到底沒把事情做到最絕。
他知道我內府破碎,給我指了條明路。
「那團錦線的確可以治愈靈府,但你用不了。」
「南海內有冥靈一族,這東西隻有在他們一族的手裡才能發揮作用。」
「若你運氣好,可以向南行,找冥靈一族碰碰運氣。」
說完,他袖擺一揮,連傳送陣都沒啟動,就把我扔出了落伽山。
黑蟲見此事再無轉機,氣得破口大罵,說我要連累它一起死了。
我連威脅帶恐嚇,就差以死相逼,總算成功讓它閉嘴,給自己換來了片刻寧靜。
趁著天色未暗,我揣著錦線和燒火棍,頭也不回地往南走去。
25
沈家百年大族的實力,在追殺我這件事上可見一斑。
鋪天蓋地的高額懸賞尚且不論,光是派出來捉拿我的高階修士,都夠人喝一壺了。
大象都能被蜂擁而至的蟻群咬死,何況我如今靈府破碎無法積攢靈力。
別說大象,我現在堪比被象群圍攻的螞蟻。
直到從第三波沈家修士手下狼狽逃走,我終於確認,我要去南海的事,被人透露給了沈家。
一開始,我還有心思去陰謀論。
賣我的到底是恨不能我早死早超生的謝妙音,還是想逼我主動服軟讓出百花劍的劍尊?
但當追殺愈發猛烈,我被迫遁入凡人城池遮掩自身蹤跡後,研究是誰害我已經不重要了。
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。
我實力不算弱,但內府的問題擺在這裡,我不可能一直僥幸贏下去。
最後,在黑蟲的嘲笑下,我認命扮成乞丐,隨著流民一起南下。
速度慢了下來,但也安全了許多。
縱然各個城門都有沈家的通緝令,但他們不會仔細搜查流民裡的乞丐。
畢竟如果修士都淪落到要當乞丐了,那還不如自投羅網一了百了。
「說真的,」黑蟲很認真道,「不如你把身體讓給我吧,與其活成這樣,不如毀滅世界。」
我摸了把臉上故意弄上去的泥印:「我覺得不行,我還能再努努力。」
反正人的底線都是一降再降的。
熬過了最初的羞恥,我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乞丐了。
隻要能活著,當所謂的天才修士和當乞丐又有什麼區別呢?
我活動了一下筋骨,舉目遠眺遠方的山巒。
隻要翻過那座山,就能到南海了。
26
最後一段奔赴南海的路上,沒了替我遮掩行跡的人間城池。
像是預兆一般,天色陰沉下來,雨水噼裡啪啦地往人身上打。
我忍不住加快了速度。
如果運氣好的話,隻要不在這裡被堵住,等到了南海我就……
「嗖」。
一支羽箭當空射下,箭尾的沈字彰顯著出手之人的身份。
隔著那支羽箭,我甚至隱隱能看到山崖下那一絲霧蒙蒙的藍。
再一眨眼,二十三名內府充盈的高階修士便擋在了我身前。
二十三個高階修士。
舉世罕見的大手筆。
別說是半個廢人的我,便是劍尊今日在此,恐怕也得去了半條命。
沈家倒是舍得,恐怕他們依附邪神這麼久,養出的全部精銳都用來對付我了。
我忍不住問道:「多大的仇讓你們沈家死咬著我不放?」
就因為我拒絕了和邪神合作?
打頭的那修士再次抽出羽箭,這一箭直接對準了我的心口。
他說:「你害死我們少家主,還敢問何仇何怨?!」
我一頭霧水:「他不是那妖邪的宿主嗎?你們沈家騙騙外人就算了,別把自己也騙進去。」
我堪堪躲過他的箭,卻見那修士怒不可遏,抬手便又搭上了三支新箭。
「宿主?!我們少爺雖供奉那位,卻是個活生生的人!」
他說沈豐玉雖然身體不好,但因為沈家供奉的神明,沈豐玉也艱難地活了下來。
沈豐玉體弱無法修煉,卻是個合格的少家主。
於這些修士,他有知遇之恩,於沈家家主,他是個無可指摘的兒子。
除去供奉邪神,他似乎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公子哥。
我不知道在他被邪神上身後是否還算活著,但最後殺了他的那一劍的確是我刺出。
為了活命,當時的我別無選擇。即便重來一次,我依舊會刺出那一劍。
但知道自己殺死的是個活生生的人,總歸讓人心下不適。
沈家那修士道:「我們知自己所行絕非正派,倘若有報應我們不會逃。但你欠我們少家主的,我們一定會討。」
話音未落,他身後的修士們一躍而上,將我四周包圍得密不透風。
我拔劍對上他們,卻隻能堪堪護住自己的命門。
經脈內的靈力隻夠我撐一炷香的時間,而對面卻足足有二十三個人。
車輪戰也夠對方耗死我了。
我試圖掙扎一下:「沒得談?」
對方漠然:「你下去和我們少家主談吧。」
說著,他下手愈發狠戾。
講和失敗,我冒險以肩硬扛一箭,借機踩上右後方修士橫劈過來的大刀,一個彎折便向後方蹿去。
傻子才硬剛,跑跑跑!
27
我燃起所有能調動的靈力置於腳下,以平生從未有過的速度向南海的方向衝去。
因為瘋狂運轉靈根調動靈力,連落在我皮膚上的雨水都滾燙了起來。
我已經竭盡全力了,可沈家這群修士就像瘋了一樣緊緊跟著我。
擺明了不死不休。
黑蟲忽然出聲道:「隻要你認輸,我可以救你。」
「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,就算我取代了你,你也不會消失。我們隻是融合了而已。」
我問:「沈豐玉也是這麼被騙的?」
黑蟲搖頭:「怎麼是騙呢?他想活,所以合作達成,如果不是你,他現在仍舊好好活著。」
「人都有熬不過去的時候,為了活下去低頭並不難堪。你現在不是也清楚,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嗎?」
原來這才是邪神當初輕易放走我的原因。
祂讓我離開九洄城的鳥籠,冷眼看我摔進泥濘深處,讓我明白弱者的正義根本不足掛齒。
隻有活著才是永恆的真理。
事實上,我也真的比在祠堂時,更加怕死了。
掙扎到了現在,努力到現在,如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,那我的一生算什麼。
別人愛情故事的背景板嗎。
我沒能跑出多遠,那群修士很快把我堵到了懸崖邊。
黑蟲嘆氣:「別想了,這個高度跳下去,就算下面是南海,你也活不了。」
我抹了把臉,將雨水從眼睫上撫落。
黑蟲說:「哭也沒用,要麼我們融合,要麼你今天隻能死在這兒。」
我說我沒哭。
黑蟲說我無藥可救。
經脈內的靈力已經在方才的奔逃中耗盡,即便靈根再怎麼掙扎,空氣中的靈力也不過杯水車薪。
我隻躲過了領頭那人的一支羽箭。
剩下的八箭準確無誤地洞穿了我的要害。
沒入心髒的那支羽箭將我從崖邊帶落。
墜崖前,我聽見那人垂頭輕輕說了一句:「少家主,恩怨兩清,您安息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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