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彼之道，還施彼身第2章

宋瑰還是無法接受現實，崩潰哭喊，這一次，她怨懟的是這個家裡所有的人。

我一聲冷笑，不管我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，至少，她在以後遭遇每一次因為容貌所帶來的痛苦時，都會想起我今天說的。

 

日積月累，她會對從小一直關心寵愛她的父母心無隔膜，毫無芥蒂嗎？

 

不見得吧。

 

4

 

宋瑰出了院，但她把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，一言不發，任父母怎麼哄，她都無動於衷。

 

回家的第一天，家裡的鏡子被她砸了個粉碎。

 

她把自己鎖在屋子裡，不見任何人，封閉的屋子時常傳來她痛苦崩潰的嘶吼。

 

高中馬上開學了，她還是不想出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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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好話說盡，卻無濟於事，他們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我，揚言如果我不能讓宋瑰去上學，就要打S我。

 

我當然也是希望她去上學的，不然，好戲怎麼唱呢？

 

「妹妹，去上學吧。人的一生這麼長，總不能一輩子鎖在屋子裡。學校裡面可以交到朋友，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在意外表的。如果你去了以後還是不舒心，可以再跟爸爸媽媽說讓你轉學啊！」

 

話音一落，長久的沉寂過後，她的房門打開。

 

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，隱藏其後的那雙眼睛沉澱著我熟悉卻又不熟悉的陰鬱。

 

「我去學校。」

 

我勾了勾唇。

 

我刻意提到交朋友和轉學，就是為了讓她想起那個人。

 

那個她求而不得卻和被毀了容的我走得極近的人……

 

5

 

「同學你好，我叫王倩。你長得好漂亮啊！能交個朋友嗎？」

 

第一天進入班級，一個女生熱情地跟我打招呼。

 

「你好，我叫宋悔，以後多多指教哦。」我微笑著回應。

 

陸陸續續又有幾個男生女生來找我搭訕，相聊甚歡。

 

突然，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：

 

「嘖，哪裡來的醜八怪，居然跟你當同桌，真是晦氣！」

 

扭頭看去，宋瑰陰鬱地坐在教室後面，說話的是她的同桌。

 

宋瑰本就敏感，哪裡受得了這委屈，她一掀桌子把男生的書扔了一地，對男生又抓又打。

 

「你說誰是醜八怪！你才是醜八怪！你們全家都是！」

 

男生也不是好相與的，兩人馬上起了衝突，教室裡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。

 

恰好班主任進來制止了兩人，把他們叫去了辦公室，這場鬧劇才算是結束。

 

「嘖，醜人多作怪。」

 

旁邊的男生評價了一句，我一怔，想起這句話上一世也是聽過的，如今評價的對象，卻換成了宋瑰。

 

我不由得扯了扯唇角，收拾東西落座。

 

外貌帶來的優勢我從上一世宋瑰身上就有了深刻的感悟。

 

不管男生和女生，人都是視覺動物，長得漂亮身材好，大家都願意親近。

 

即便是像宋瑰那樣性格任性刁蠻，但在出色外貌的濾鏡下也隻是可愛，無傷大雅。

 

可如今沒了那層濾鏡，就變得令人難以接受。

 

而當下我所表現出的，卻是十足的溫柔、好相與，在外貌加持下，我很快成為校園女神。

 

還是當初的那批人，那批在我看來面目猙獰可怖的霸凌者，女生會捏著嗓子跟我撒嬌，給我帶零食，男生會紅著臉給我遞情書，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。

 

如此溫馨和睦的校園生活，我很難把這一批人跟上一世的他們聯系在一起。

 

但我也清醒地知道，他們還是他們，本性的暴露，隻需要一個契機。

 

6

 

契機很快送到了眼前。

 

我收到了一封血書。

 

言辭血腥可怖，從言語間，也能感受到寫這封血書的人內心壓抑的瘋狂與仇恨。

 

接著，我的桌洞裡又出現了S老鼠，S蟑螂……

 

如同上一世的遭遇，而不同的是，周圍的聲音不再是惡意的嘲笑，而是善意的開解和安撫。

 

我在心底冷笑，面上卻表現出一副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，不斷地掉眼淚。

 

班裡男生看不過去了，他們商議著要幫我找出這個寫血書的人。

 

我看火候差不多了，以受驚過度為由在宿舍請了假。

 

隔天，聽說人找到了。

 

是宋瑰。

 

宋瑰進入高中以來便如同上一世的我一樣，蜷縮在教室裡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
 

不同的是，我把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。

 

而她，卻像是下水溝裡的老鼠一樣，一直怨毒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。

 

她眼睜睜地看著本屬於她的光環落在了我的身上，而她卻經歷著上一世我所經歷的異樣眼光和他人的厭惡，心裡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。

 

她又受不得委屈，常常因為他人的一句話或是一個表情起衝突，所以本就不受歡迎的她更加惹人厭惡，她又將這一切怪罪到了我的頭上。

 

她本就是睚眦必報的性子，又經歷毀容這一番變故，性格更加偏激。

 

血書是她寫的。

 

她覺得是我奪走了她的一切。

 

可其實，我不過是拿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而已。

 

報應，輪到她了。

 

我故意沒去班裡，但宿舍的同學也會像說玩笑一樣說起她的現狀。

 

上一世我所經歷的，她正一一體會。

 

我很好奇，她上一世的朋友成為這一世霸凌她的敵人，也不知她作何感想。

 

7

 

幾天後，我回到了班裡。

 

「宋悔，你沒事太好了！你不用怕了，寫血書的人我們已經幫你找出來了，我就說醜人多作怪吧！果然沒說錯！」

 

「就是！她算什麼東西？也敢對我們人美心善的宋悔女神不敬，你放心，我們已經幫你教訓過她了！」

 

「教訓怎麼夠！讓她自己過來給我們宋悔女神道歉！」

 

宋瑰被帶到了我的面前。

 

我看向宋瑰，發現她也正盯著我，眼神陰鬱，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。

 

她的座位、校服上滿是髒汙，頭發也像是好幾天沒洗，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。

 

「看什麼看！啞巴了？苦頭還沒吃夠是不是！快給宋悔道歉！」一個男生催促。

 

宋瑰咬著牙，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沙啞難聽的話：

 

「宋悔，你就該去S……」

 

話音未落，一個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，她的嘴角瞬間淌出血來。

 

「給你臉了？小賤人！看來挨的教訓還不夠。老子再賞你幾巴掌……」

 

我忙攔了下來，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態。

 

「算了吧，別打她了。我隻是受了點驚嚇發了幾天燒罷了，沒什麼的。我想……宋瑰可能就是一時想不開，應該也不是故意的，大家就不要為難她了吧。」

 

聽我這麼一說，剛才那個男生瞬間坐不住了。

 

「宋悔，不是每個人都想你這麼善良的，像她這種又醜又變態的人，你不給她點教訓，她不長記性的。」

 

「就是！宋悔你別怕，我們都會幫你的。」?

 

我裝作害怕的樣子看了宋瑰一眼：「其實，我是怕你們這麼對她，她會更加怨恨我，萬一她以後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怎麼辦……」

 

「你放心，她不敢……如果她還敢，那就打到她不敢！」

 

一個男生走到了宋瑰面前，一把抓起她的頭發，宋瑰被迫仰起頭露出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容。

 

「你說，道不道歉？」

 

她還是SS咬著牙，怨毒地盯著我。

 

「呵，好，有骨氣。宋悔，這件事你不用管了，我來處理。」

 

說著，他就拎著宋瑰的頭發在她的尖叫聲中將她拖出了教室。

 

快上課了，宋瑰回來了，鼻青臉腫。

 

我走過去給了她一盒藥膏，被她掀翻在地。

 

「不用你假好心！」

 

我勾了勾唇，用隻能我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：

 

「好妹妹，被霸凌的滋味如何？你也不必不平衡，這都是上一世你施加給姐姐的不是嗎？姐姐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，這很公平。」

 

她聞言瞪大了眼：「你……」

 

我微微一笑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：

 

「好好保重身體吧妹妹。好戲剛開始呢，別還沒開始唱你就倒下了，豈不掃興？」

 

她冷靜下來，嘶啞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惡魔的低吟。

 

「宋悔，你別得意。你等著吧！你的好日子快到頭了，總有一天，你會跪在地上求我！」

 

「好啊，妹妹。姐姐等著。」?

 

8

 

宋瑰在如同我上輩子的水深火熱中熬了一個學期，終於等來了她的救星。

 

李奕辰是新來的轉學生，這學期剛從國外回來，他爸是校董，直接給他安排進了我們班。

 

李奕辰長相英俊，貴族氣質和少年氣息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，舉手投足，待人接物都恰到好處，他完美得就像是小說中拯救落難公主的白馬王子。

 

他一來，就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。

 

很多女生競相給他寫情書，他都禮貌收下，卻從不作出回應，對所有女生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。

 

在宋瑰又一次遭遇霸凌的時候，他救下了她。

 

彼時宋瑰狼狽得很，頭發被幾個女生抓得凌亂不堪，身上滿是髒汙，衣服也被撕爛了，正被拳打腳踢。

 

就在這個時候，李奕辰如踩著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一般降臨，他冷靜制止了那些女生的惡行，將自己幹淨的外套披在了宋瑰身上，攬著她進了教室。

 

這個場景引起一片哗然，同學們竊竊私語，李奕辰恍若不聞，隻有宋瑰在隻有我能看得到的角度，朝我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。

 

那笑容我讀懂了。

 

她在說，這一世，被騎士李奕辰守護的落難公主不再是我，而是她。

 

我也回之一笑，求之不得。

 

9

 

有了李奕辰的庇護，針對於宋瑰的霸凌收斂了很多。

 

當然，也僅僅局限於李奕辰的眼皮子底下，他們不會做出一些特別出格的行為。

 

但在李奕辰看不見的地方，對於宋瑰的霸凌反而變本加厲。

 

無數女生趨之若鹜的少年男神竟對一個被毀了容的醜八怪青眼有加，她們怎麼可能不嫉妒，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呢？

 

少女即便在陰暗的角落裡再難堪，也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保留最基本的體面和最美好的一面，所以，宋瑰不會去向李奕辰訴說她私下裡遭遇的霸凌。

 

一如前世的我一樣。

 

李奕辰溫柔，體貼，他會顫抖著手給我處理傷口，眼含心疼地問我疼不疼。

 

看向我的眼神永遠溫柔繾綣，仿佛我臉上那駭人的疤痕不曾存在一樣。

 

「不重要的皮相罷了，不用太過在意。在我眼裡，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最美好的女孩子。」

 

清潤的嗓音緩緩吐出最動人的情話，讓當時的我心跳不斷加速。

 

他是這麼多年裡我遇到的最溫暖的人，我將他視為我黑暗生命裡遇到的唯一一束光，就像即將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，他是我唯一的救贖。

 

掉進他溫柔陷阱裡的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，他隻關心我疼不疼，卻從沒問問我傷是哪裡來的。

 

我也沒注意，他給我塗完藥膏之後，傷勢不見好轉，反而更加嚴重，需要延長個好幾天才能好。

 

我也沒注意到，他每次給我上藥時眼底壓抑的興奮和病態。

 

直到某一天，他說要給我一個生日驚喜。

 

我滿心歡喜，跟著他去了他的秘密基地。

 

推開門，沒有蛋糕和鮮花，有的隻是各種刑具。

 

裡面滿是血腥，令人聞之作嘔。

 

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，將我從頭涼到足底，我看著他面露驚恐。

 

「別這樣看著我，宋悔。一直都是我幫你，也輪到你，幫幫我了吧？」

 

他慢條斯理地關上了門，原本清冷的眼中滿是不再壓抑的瘋狂和病態。

 

我很怕，卻無法逃離。

 

我被他綁在鐵架上，各種刑具在我身上輪番試過。

 

我疼得尖叫，嘶吼，他眼中的光卻越來越興奮。

 

臨了，他威脅我，不允許我把這裡的事說出去，我隻能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