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婆子們返回來的消息,我笑得在床上打滾。
我的貼身丫鬟四喜有些納悶,問我:「小姐,夫人為何敢這樣去觸霉頭?她難道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幹過什麼事?」
我用細長的金調羹慢慢攪拌著小碗裡的甜湯,漫不經心地為她解惑:「四喜,這人吶,一旦順風局打久了,形成了思維定式,是很難一下子扭轉過來的。」
陳氏把控相府後宅十年,將原主這個大小姐踩在腳底下十年,她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。
所以她怎麼可能真的甘心蟄伏。
即便她的理智告訴她此時並非與夫君起衝突的好時機,但比起理智,她的情感更加佔了上風,哪怕和夫君吵架,她也不想看到我如願過上貴女的日子。
人從來都是情感驅動的生物。
不管是號稱再如何理智的人,其內核都是情感驅動的。
Advertisement
這一點,我在穿越過來之前就已經從各種刑事案件中知曉了。
哪怕是窮兇極惡、S人不眨眼的罪犯,也會因為害怕驚嚇到母親,而選擇束手就擒。
盡管手槍就在他身旁的抽屜裡。
理智告訴他,趁著警察還未反應過來之前,S了警察逃之夭夭,就還有一線生機。
但情感驅動,讓他甘願放棄這一線生機。
人從來都是情感驅動的生物。
即便是反社會人格障礙,待人也有遠近親疏的區別。
所以陳氏會出這樣的昏招,是我預料之中的。
傲慢的人,最難以忍受的,就是曾經匍匐在自己腳下的蝼蟻,忽然變成了需要她禮讓尊敬的存在。
光是想象一下我成為能和她平起平坐的存在,她都難受得抓耳撓腮。
所以她是一定會去找父親鬧的。
我輕嘆,一點點喝光碗中甜湯。
所謂權謀,不過利益、人心,如此而已。
我仿佛生來就會權謀。
所以我注定在這個家裡可以過得風生水起。
9
繼母陳氏陷害我而不得,接二連三,折戟沉沙,導致她在相府的地位開始下降。
其實這個「下降」隻是相對而言。
她依舊是掌管著相府後宅、說一不二的主母。
隻不過她再也無法掌控我了。
因為我借著山賊一事,成功脫離了她的掌控。
我的月例銀子不歸她管,我的衣裙頭面不歸她管,我的衣食住行,直接向父親報備,由我自己安排。
我成為有頭有臉的主子。
所以此消彼長,她便覺得自己地位下降了。
果然,在連番受到重創後,陳氏急了。
顧長卿便在這個時候,應召出現。
當那個清風朗月、眉目俊逸的少年站在我面前時,我心裡泛起一股難過的情緒波動。
捂住心口,我默念:別難過,他不配。
但這股情緒波動,依舊沒有平息,反而更激烈了。
我知,她心不甘。
我亦知,她和少年曾經有過天真無邪的童年回憶。
顧長卿之於寧疏桐,是不一樣的。
他曾經是寧疏桐黑暗的生活中透出來的一束光。
他象徵著美好的未來,也象徵著希望。
而如今知道美好的回憶是假的,未來是假的,希望也是假的,清風朗月的少年內裡早已腐爛成黑蛆,怎麼能不難過呢?
我理解她。
但現在真的不是難過的好時機。
面對顧長卿,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。
我強行壓下來自原主的情緒,抬頭迎上顧長卿的深情目光。
我不為所動,因為我早已從原主的記憶中知曉顧長卿這狗男人的本事,他哪怕是看一隻豬,眼神都能拉絲。
真真是好演技。
「桐桐,你心口疼嗎?」他注意到我捂胸口的動作,關切地問道。
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反而定定地注視他,眼神逐漸哀怨:「長卿,你知道這些日子,我是怎麼過來的嗎……?」
他被我問得一愣,下意識回答:「你最近怎麼了嗎?」
他不認為我最近在相府會受委屈,相反,他得到的消息是我在相府裡混得風生水起,連陳氏都要避我鋒芒。
所以他是真的很困惑。
我眼神幽幽,輕輕推開他:「你根本不關心我……都這麼久了,你連個口信都沒有,早晚我被那陳氏磋磨S了,你也不會知曉……!」
顧長卿不明所以,但他知道此時該順著我說話:「桐桐,究竟發生了何事,你與我說罷!」
我努力回想過去的傷心事,哭得梨花帶雨:「我已嫁不出去了……我已非清白之身!都怪那陳氏……都是她害的我,她該S……!」
顧長卿聞言渾身一震,猛地抓住我的手,急切地追問:「桐桐,你說什麼?你、你說你……你不清白了?」
我哭得渾身顫抖,低低點頭。
顧長卿心頭一喜,嘴角高高揚起,卻在我抬頭看來時迅速把嘴角壓下去:「可是,之前不是說,山賊那事兒是謠言嗎?」
「不是的長卿,我活不了了……爹爹為了相府的名聲,把我的事掩蓋過去了,但我終究不是處子了,若日後我嫁了人,新婚之夜夫君發現我不是處子之身,那該如何是好啊?最近三皇子和爹爹走得很近,爹爹似是有意將我許配給三皇子,可我……我這……」
我又哭起來,急得捂臉直跺腳:「到時候豈不是欺君之罪?那我可怎麼辦啊!」
顧長卿明白了一切。
他又驚又喜,忙攥緊我的手:「桐桐,你聽我說……不如你嫁給我吧!」
「啊?」
我故作驚訝,淚珠也掛在眼角,一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的模樣。
顧長卿拭去我眼角的淚水,注視我的眼神中滿是真誠:「桐桐,從小我就盼著能娶你回家,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姑娘。若左相大人肯將你下嫁,我必滿懷感激誠惶誠恐,今生絕不辜負於你!」
我裝作欣喜若狂、破涕為笑的模樣:「那太好了!長卿,你不嫌棄我,我真的好高興!我就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!那你什麼時候來提親?」
「我這就回去稟明父母,請他們為我主持安排。桐桐,你放心,等著我!」
「嗯!我等你!」
我拽著顧長卿的衣角,囑咐道:「長卿,我的秘密,除了父親便隻有你一人知曉,請你千萬別告知你父母,若是他們知道即將過門的兒媳婦早已……那我也不想活了……!」
「桐桐你放心,我保證不說!」
「長卿,你真好……!」
我淚眼汪汪,甩著手絹目送他匆匆離去。
轉過頭,我隨手抹了把臉,恢復了面無表情。
好戲馬上要開場了。
10
顧長卿早與陳氏聯手結盟,此次我遭遇山匪,也是他故意為之。但很顯然,按照他們的計劃,他們要的不是我的命,而隻是想毀了我清白。
這,就很有意思了。
換言之,對於他們而言,活著的我,比S了的我更有價值。
而從顧長卿的反應,我又得知:對於他們而言,聲名狼藉的我,比名聲完美無瑕的我更有價值。
從這兩個已知條件,再結合古代深閨女子的功能性,就可以大致推導出顧長卿的意圖。
他身為諫議大夫之子,乃一介白身,至今仍未考有功名,所以他與我這位相府嫡千金是不相配的。
若非幼時曾在老家的大儒學堂裡一同念過書,像他這樣的五品官之子,是永遠也沒有資格走到我面前的。
階級的壁壘,每個時代都有,並不新鮮。
而顧長卿想要跨越這個壁壘。
所以他想娶我。
無非情愛,隻不過是想把我當作墊腳石,踩在腳下,去夠更高的果子。
但我爹是左相,左相的嫡女,怎麼可能下嫁給一個五品官之子?
而且,把一個相府千金當作墊腳石,未免太過狂傲了。
這樣的心思,他從不敢示於人前。
他也深知我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,於是他找上了陳氏。
他看出陳氏對我的忌恨,他知道隻要能讓我萬劫不復、活著受磋磨,陳氏願意付出一切代價。
他與陳氏,一拍即合。
兩人聯手,將原主置於S地,再提出娶原主,如此就很容易成事了。
古代的貴族女子並非失了名節就必須要S的。
但前提是,這個貴族女子有願意護持她的父母親族。
而寧疏桐沒有。
所以如果寧疏桐不想S,就隻有嫁給他。
他的算盤打得很響。
而我要的,就是他把算盤打響了,如此才能引出後續的好戲呀。
11
果不其然,幾天後,顧長卿的父親,諫議大夫顧辰,親自上門提親。
接待顧辰的並不是陳氏,而是我父親。
經過這一個月的巨額經濟支出(我的衣裙頭面請客吃飯給貴女的詩社投資等費用),父親早已在我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沉沒成本。他雖然沒有費心養育過我,但他實打實地花了很多銀子啊!
所以他不敢把我的婚事交由陳氏處理。
免得陳氏害他的銀子全部打水漂了。
他必須親自審核每一個來提親的對象,反復權衡選出能讓他利益最大化的那個,確保能把我賣出高價,他才安心。
所以諫議大夫顧辰登門提親的時候,父親一聽,臉上就沒好氣。
區區五品官……
門第實在太低了。
但為官多年、圓滑處世的父親並不是那等不入流的勢利眼,即便心中早已打了個大大的「×」,但父親還是禮貌接待了顧大人。
聽完顧大人一番說辭,父親再拿出「不舍得小女,想在身邊多留兩年」的體面說法回絕,本應該兩相和樂,再暢談一番國是就算應付過去了。
在官場混的人,誰沒有一顆聞琴知雅意的玲瓏心呢?
可誰知道,當父親委婉回絕了顧大人之後,顧大人竟然變了臉色。
然後顧大人不S心地遊說一番。
父親仍舊婉拒。
顧大人捏緊了椅子扶手,繼續推銷兒子。
熱門推薦
"穿成十八線糊咖後,和前夫哥一起上綜藝。 播前:【小白花,離我哥哥遠點!】"
"嫡姐不願嫁病秧子。 於是灌醉我,讓我頂替她上了花轎。 新婚夜,蒼白孱弱的公子一掀紅蓋頭,便知我乃替嫁。 但他也不在意,隻道: 「我時日無多,屆時你可自行離去。」 我欣然應允,還覺得自己遇到個好人。 結果一年、兩年、三年……他遲遲不死,還搞大了我的肚子。 我驚慌失措地要跑,剛收拾好包袱就被他抓了個正著: 「始亂終棄可不是個好習慣,夫人以為呢?」"
"為打破世人對地府的刻板印象,閻王爺派我注冊社交賬號每天發視頻宣傳地府。 人們都有自己的生死節奏,到時間自己就去了。"
"樂清穿成了豪門後媽文裡天才雙寶的惡毒小姨。 原主姐姐過世前留給她一筆巨額贍養費,可原主拿了錢揮霍一空不說,還讓兩個孩子吃不飽穿不暖,非打即罵,雙胞胎隻好自己每天掙錢吃飯找爸爸,後來原主甚至企圖勾引自己姐夫。 等到霸總將雙胞胎帶回家時,順道把原主也送進了監獄。 穿來的樂清看到比臉還乾淨的銀行卡後,兩眼一黑。 完了,地獄開局。"
"姑姑介紹的相親對象是勞改犯。 前世我不明真相,和他結了婚。"
"我撩了學校的清冷學神。 後來他用一條金色的鎖鏈扣在我的腳踝上,語氣偏執。 「阿蕪,是你先招惹我的。」 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