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金鑾座的權柄,掙得頭破血流。
六皇子謝允州無身家背景,隻有一個早逝的母妃,竟安穩地度過人生前十六年。
師父說,此毒自足部往上,會一寸寸蔓延。
直至四肢僵硬,口不能言,五感皆失。
所幸六皇子體內的春山漫尚淺。
若他不習武,隻做一個載酒問字、博通經籍的闲散皇子,便不會逢此禍事。
先帝時期,羅山門匪亂,滋擾六州。
六皇子謝允州率軍血洗羅山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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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因此受了箭傷。
不算什麼很嚴重的傷勢,卻牽動了原本體內的春山漫。
命運既定的一切都將無可挽回。
15
謝允州對治病一事毫無興致。
重佑卻不肯放過這一救命稻草,恨不能將我牢牢綁S在身上。
哪怕我要去山上採藥。
重佑板著臉,說景王身弱,治病一事本就不能為外人知,我是醫師,既然開了頭,就必須負責到底。
我很無奈,將近郊山上隨手摘來的花遞給亭中與自己對弈的謝允州。
「當然了,好S不如賴活著。」
謝允州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眉。
我知道,許多醫師很忌諱在病者面前提「S」這個字。
謝允州接了花,忽然來了興致:「春鶴山是什麼樣的?」
景王沒去過春鶴山。
但陸晚宜小憩時的囈語卻入了心。
「師父,我要去捉後山的魚,您看是紅燒還是清蒸?」
「春鶴山的蓮花不好看,我平了後山的泉,栽上些瓜果如何?」
……
我心中一顫,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這個名字。
師父雖去雲遊,但始終都會回春鶴山,我遲疑道:
「春鶴山常年瘴氣侵擾,入者非S即傷,不是個好地方。」
「是嗎?」
謝允州抿著唇笑了笑:「聽起來,像是個求S的好地方。」
重佑又生氣了。
他斥責我不夠端莊持重,明明嫁過人,當過夫人,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胡說八道,又扭頭準備罵景王。
「重佑!」
謝允州忽而撥開棋盤,面上依舊是笑著的。
重佑卻噤聲了,他知道景王動了怒,卻不知他是因哪句而生氣了。
景王在城郊有私宅。
我這幾日,往返於崇醫堂與山中。
替謝允州煎藥的間隙。
我見重佑獵野兔,來了興致。
要與他比試弓箭,重佑滿腹狐疑,卻還是將弓遞給了我。
我一時按弦,箭矢脫手而出。
「好彩!要是當年有陸姑娘在……」
重佑朗聲大笑,笑著笑著眼神就暗下來了。
「是我胡言亂語了。」
崇醫堂的老醫師託人送信給我。
說病情棘手,他無法按時趕回,懇求我幫他多看顧幾日。
16
這日,卻逢崇醫堂有人鬧事。
那人砸了崇醫堂,口口聲聲說我害S了他的娘子。
圍觀的人很多。
那人來了勁,叫眾人替他評理。
「我家娘子用了這女醫師的方子,便人事不省、奄奄一息,老子今天來就是為了討個公道。」
「怎麼會這樣,崇醫堂的老大夫呢?怎麼叫一個女子坐診?」
崇醫堂的伙計為我說話,向眾人解釋,我亦是醫師。
那人油鹽不進。
「放屁,庸醫一個!」
我平靜地看向鬧事之人:
「你家娘子如今在何處?既是崇醫堂開出去的方子,我自會負責到底。」
那人依舊不肯罷休:「你把人都要治S了,還有臉問這種話?」
我環顧一周,在人群中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晟陽公主挽著蕭宴川的手臂,駐足在人群之中,靜靜看著這場鬧劇。
然而我此時已無暇顧及他。
「來診病者皆有藥案,你娘子姓甚名誰,翻過藥案,自有記載。
「你若認定我的方子害了人,那便隨我一同,請京中四大醫堂資歷深的醫師一同去查看,孰是孰非,立見分曉。」
那人支支吾吾,答不上我的話,卻擺出一臉橫意:
「老子以前根本就沒見過你,你一介女子,在崇醫堂拋頭露面,成何體統?」
那人推倒藥櫃。
我下意識避開,卻還是被柏木櫃角撞到了肩頭。
鬧事者一臉得意,揚長而去。
我忍著傷痛,吩咐呆愣在原地的伙計去報官。
伙計反應過來,恍然點頭。
周遭人指指點點,有議論一介女子不可拋頭露面行醫的,亦有對那鬧事者報以懷疑的。
伙計趕去報官,崇醫堂隻剩下我一人。
沒了熱鬧可看,人群也四散離去。
「打著做過將軍夫人的名號在這裡行醫,不知道的,還以為本將欺你至此。」
蕭宴川走至我面前,語氣森寒。
晟陽公主扯一扯他的衣袖,衝我彎唇一笑:「陸姐姐也是混口飯吃……別與她計較這些了。」
我曾經的夫君落井下石。
她勸他大度。
蕭宴川冷哼一聲:「那是她自討苦吃。」
我聽見晟陽公主撒嬌,說落了雨,要蕭宴川陪她去上京的東盛樓避雨吃酒。
兩人攜手離去。
17
雨聲淅瀝。
崇醫堂內,我整理著散落的藥材。
不想,蕭宴川卻去而復返。
隻是身邊沒了晟陽公主。
他撐著一柄傘,環視一周,忽然將手伸向我。
我抬起頭,有些不大理解。
見我露出疑惑的表情,蕭宴川嗤笑一聲:
「你如今還留在上京,不就是期待著本將給你一個臺階下嗎?」
他居高臨下看著我,語氣裡夾雜著一絲輕蔑的施舍。
「陸晚宜,你若是肯服個軟,將軍府自然有你容身的地方,也比拋頭露面在這裡做個打雜的強。
「今日之事,崇醫堂怕是也容不下你了。」
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。
在蕭宴川心裡,女子行醫,是荒謬之事。
他去而復返,是救我於水火之中。
門外,忽有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重佑立在一方輪椅旁,板著臉:
「記好了,下回髒水潑在身上,就這麼回敬!」
先前鬧事的人被押了回來。
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,痛哭流涕。
想必吃了不少苦頭。
他坦言是有人使了銀子唆使他幹的。
求饒聲響徹了整條街。
一場鬧劇潦草收場。
我看著輪椅上,面容蒼白的景王:「你怎麼來了?」
「上京大雨連綿幾日,我不放心。」
謝允州漫不經心地笑了:「這種把戲,也就蕭將軍這種被豬油蒙了心的蠢人會信。」
蕭宴川的臉霎時變得青白交加。
「景王慎言!」
蕭宴川盯著出現在崇醫堂外的謝允州,臉上流露出錯綜復雜的表情,終於恨恨地拂袖而去。
18
我隨謝允州回了景王府。
他身子弱,又淋了雨。
重佑叫僕從備了熱水沐浴。
我被安置在景王府的一處院落。
院內陳設古樸,今日鬧事的人推翻藥櫃,我的後肩擦傷了。
謝允州過來時。
衣衫單薄。
黑發未束,發梢猶有水跡。
「怎麼也不絞幹頭發再來?」
我找到屋內盥洗用的帕子。
他卻先於我接過絹帕,笑著說:「你肩上有傷,我替你上藥如何?」
語氣尋常,不帶一絲狎昵。
「你可當作本王體恤下人,除過重佑外,再無旁人近身。」
我與他分辯,請旁人來便可。
傷在後肩,景王未來之前,我正苦於如何給自己上藥。
謝允州有些無奈:「陸姑娘盡可搜查,這府中連隻母蒼蠅都沒有,景王府沒有這樣的待客之道,權且當是謝某答謝救命恩人。」
他用方才的帕子自覆雙目,露出秀麗的下颌。
「醫者面前,不避男女,陸姑娘是醫者,該知曉這個道理。」
我低頭含混道:「景王又算哪門子醫者?」
謝允州哂笑一聲:「久病成醫,謝某也算行過幾年兵,軍營之中亦無男女。」
好罷。
我心裡嘆息一聲,將那點兒赧然心思悄然藏起。
謝允州的確擅長處理外傷。
微涼的指腹蘸了藥膏落在我的肩頸,動作熟稔。
我心思微動,又想起在春鶴山。
師父醉酒,徒勞地攤開雙手,雙目猩紅。
「我S了這世上最不該S之人!」
因而也沒有瞧見。
謝允州耳後染上的一抹薄紅。
19
崇醫堂的老醫師回來了。
這段時日,重佑頻繁帶我出入上京的勳貴府邸。
病者皆是些達官顯貴。
我悉心診治,忙得腳不沾地。
重佑是個一根筋的人,我想到他曾經的承諾。
心裡生了些愧意。
叩響了景王的房門。
屋內,謝允州正在看書。
他抬眼看我,一手按著額角:「又要喝藥還是施針?」
我靜默了一會兒,坦言道:
「其實,你們不必這樣替我打算,因為我在這上京,也待不了多久了。」
他翻書頁的動作頓了一下,將手裡的書冊擱在書案上。
「何時離開?
「既然要走了,那過些時日陪我去個地方。」
20
七月末的賞蓮宴。
宴會的主人是李國公夫人,來者皆是功勳世家、貴族名流。
在我還是將軍夫人時。
最苦惱參加這樣的宴席。
可如今,卻不必字斟句酌與人攀談。
景王成了眾人議論的中心。
誰也沒想到,銷聲匿跡多年的景王會出現在此。
國公夫人不拘一格,男女賓客的席位並未隔開。
我與謝允州一處。
免不了被人議論。
滿座竊竊私語。
「陸晚宜怎麼來了?」
「那不是將軍夫人嗎?」
「聽說去了崇醫堂,又讓人趕出來了。」
眼前眾人的面容並不陌生。
這半載以來,我從未真正融入過她們。
「與蕭將軍和離,又攀上了景王,這女子當真好手段啊。」
「一個鄉野丫頭,卻有這樣的好福氣。」
他們從來不曾真正接納過我。
如今闲言碎語,更是附和者眾。
也許,正是因為如此,蕭宴川從不陪我出席任何宴會。
因為他,和上京眾人用著同樣一雙眼。
他們眼中的我。
並無不同。
山野丫頭,上不得臺面。
21
人群之中,一魁梧大漢忽而起身。
中郎將陳沂撫掌大笑:「不想景王卻拾得這朵嬌花。」
他的視線在我與景王之間兜轉,神態曖昧。
引得眾人紛紛側目。
謝允州正了神色:「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嬌花。」
他的視線掃過眾人:「陸姑娘是本王重金聘請來的醫師,是以這樣的玩笑之詞,本王不大喜歡。」
「府醫?別開玩笑了。」
陳沂借著三分酒勁兒道:「景王若好這一口,老陳我便給你尋上一眾美嬌娘,豈不妙哉。」
景王把玩著手中的杯盞,下一刻。
杯盞擲於中郎將案幾。
金石擊玉,酒盞卻未曾灑落半分。
「中郎將醉了。」
謝允州自輪椅上站起,眉眼冷淡。
中郎將的臉頓時慘白。
嬉笑聲停了。
或者說,沒有人敢再笑。
多少名醫斷言,景王謝允州絕無站起來的可能。
中郎將陳沂看著長身玉立的景王。
恍惚中也記起多年前的上元燈會。
那段縹緲不可追的記憶裡,血洗羅山門的主角立於城樓之下。
抬手擲花燈。
燈花迸濺,一眾女郎羞紅了臉。
景王拒頭彩,縱馬離身去。
中郎將咽了咽唾沫。
他恭恭敬敬地對我拱手致歉:「姑娘莫怪,是我失禮了。」
事實勝於雄辯,在眾人眼中,我醫好了景王的腿疾。
國公夫人臉色有些難看。
「陸姑娘並非隨景王前來,是我親自遞帖相邀,請她來這賞蓮宴。」
國公夫人感激之色溢於言表:「府中老夫人多年頑疾,宮內御醫也束手無策,若非陸姑娘神醫妙手,國公與我都不知要憂心多久。」
22
堂外有人巧笑道:「國公夫人,本宮與蕭將軍來遲了。」
晟陽公主一入正堂,豔麗的容顏便奪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趁著眾人追問蕭宴川與晟陽公主是否好事將近。
我偷偷看向謝允州。
我同他坦言過,我可以試著讓他站起來。
隻是施針,至少需要月餘。
才能與常人無異。
如今才還不到半月。
他方才勉強站起,已是強弩之末。
謝允州察覺到我憂慮的目光,隻是側頭,無聲翕動著唇角:「無礙。」
晟陽公主詢問今日演戲,除過賞蓮,還有什麼彩頭。
國公夫人命僕從揭開錦緞,蘭锜之上,赫然放著一柄長劍。
劍光料峭,凌厲盡顯。
是國公珍藏的一柄好劍,名喚春惜。
晟陽公主嗔道:「要他們這些男子參加有什麼意思,這彩頭到最後也是蕭郎的。依本宮看,今日來了不少將門女眷,不如本宮與諸位小姐以弓箭為試,一較高下,各憑本事。」
國公夫人連連稱是。
晟陽公主旁若無人地扯了扯蕭宴川的袖袍。
「蕭郎,你還記得,那時我賭氣要你去摘一朵金蓮賠罪。
「可這世上沒有金蓮,蕭郎的情誼卻逾千金。寶劍贈英雄,晚寧為你贏得這柄劍,如何?」
蕭宴川眼神晦暗。
在眾人曖昧的目光中微微點了點頭。
沒有武將不愛名劍。
也沒有什麼比女子為心上人贏得這柄寶劍更動人的佳話。
在一陣驚嘆聲中,我側頭問謝允州。
「你喜歡那柄劍嗎?」
謝允州有一瞬間失色。
又很快恢復了一貫的從容。
他笑著點頭。
在春鶴山、在將軍府。
我學會了隨波逐流,被迫接納一切好的、壞的結果。
然而此刻,我忽然想要爭一爭。
23
得知我也要參加。
晟陽公主眉眼盈盈。
「陸姑娘,我與你們這些深宅婦人不同,繡花女紅倒不擅長,可若是比投壺射箭,恐怕上京的女郎無人能與我比肩。」
她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,晟陽公主身旁,一直沉默的蕭宴川卻忽然擰眉看向我:
「若隻為賭氣,倒也不必如此為難自己。」
蕭宴川的話一出,眾人噤聲了。
他眼裡的告誡顯而易見。
當日,當著闔府上下的人羞辱我的是他。
如今,怕我出醜,當眾阻攔的人亦是他。
晟陽公主素有「巾幗不讓須眉」之稱。
我搖了搖頭,謝過蕭宴川的好意。
僕從將躍躍欲試參加比試的武將小姐引去客居的廂房更衣。
眾人分別在廂房換上騎裝。
我出了房門,卻碰到等候在門外的晟陽公主。
「崇醫堂是本宮找人砸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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