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2024-11-07 15:18:203517

我將信揉成了粉末,踹倒了石桌。


“老子的弟兄,他居然當工具邀功!”


“將軍,要不要殺他全家?”青鶴問我。


 


10.


 


我當然沒殺鎮國將軍全家,畢竟他也是奉皇命行事。


但我的人死了,這口氣我咽不下去。


我將他十三個紈絝兒子,全塞東郊軍營裏。


“你們爹蠢,兒子肯定也不聰明,我做好人好事,幫他教子。”


他十三個兒子哭爹喊娘恨不得直接死了。


如此,朝廷裏彈劾我欺負幼小,奏章如雪花飄落。


但皇帝都壓著不發,也沒有喊我進宮責問半句。


這一夜,我和賢王剛歇下,院外人聲雜亂,青鶴來回我:“將軍,賢王府被禁衛軍包圍了!”


賢王臉色一怔,我親了親他的眉眼,淡淡問道:“由頭呢?”


從將我賜婚給賢王開始,皇帝就要殺我,我和他都心知肚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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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隻不過缺個由頭罷了。


賢王開始吻我,發著狠不管不顧地吻著我,我亦摟著他回應著,仿佛過了今夜,我們便是生死離別。


“由頭是,鎮國將軍死了,殺人者是小鄭將軍。”


原來鎮國將軍去西北,就是皇帝放的鉤子。


不過鉤子提前被我弟弟折了。


也好,鎮國將軍也算是死得圓滿了。


“知道了。讓包圍的人安靜點,別影響我們休息,有話明天說。”


青鶴應是而去。


賢王已緊緊抱著我,問我:“鄭殊,我是誰?”


“你是賢王,”我捏著他的臉,揚眉道,“當今帝王的乖兒子。”


賢王眼中的光亮湮滅,他咬著我的唇,強調著:“不,我是蕭瑜,鄭將軍的夫君!”


我笑了笑,哄著他。


真是傻孩子,這個時候選什麼陣營,好好待在家裏就好了。


賢王鬧了我半夜,快天亮時,我將他打暈了,將我的劍留了他,取了刀帶著青鶴離開了賢王府。


區區禁衛軍,區區京城,豈能困住我鄭殊?


“將軍,”青鶴回頭看了一眼京城,“您不和王爺告別嗎?”


我不曾回頭:“大仇未報,生死關頭,互相理解吧。”


是的,皇帝和我有仇。


四年前,皇帝率兵出徵,因為他的剛愎自用,折損了我三千人!


六年前,因為他的猜疑和縱容,我父親在回京的路上,被人暗殺。


叱吒沙場的老將,沒有死在戰場而是死在效忠的君王手中,多可悲?


然而,就在十幾年前,太後要換掉他這個無能君王時,是我父親以一己之力,保住了他的皇位。


太後敗了,至今當我仇敵。


可那些恩情義氣,皇帝都不記得了。


他不講道義,做了初一,那就不怪我做十五!


一路追殺,我和青鶴終於到了西北,沒有多餘廢話,弟兄們都不用我煽動情緒,直接掀了鄭姓大旗,跟著我。


他們受夠了吃力不討好還拿不到軍餉的日子。


他們受夠了腹背受敵的日子。


早死晚死都是死,不如轟轟烈烈幹一票大的。


腦袋掛在褲腰帶上,和頂在脖子上,本質上沒甚區別。


我行軍極快,西北腹地我如履平地,無人敢阻攔我。


連過四府,皇帝的兵馬到了。


遼東兵來京勤王,堵在我的背後。


第一場戰打響。


這一仗打了三個月,在新年那天,我提著皇帝兩位大將的頭,到了京城門外。


戰鼓擂動,軍旗獵獵,城墻上,皇帝大罵我是亂臣賊子,得天下人誅之!


我不過想活著!


你不讓我活,那你就去死。


我一箭折斷他的軍旗,萬軍陣營爆發大笑。


所有的兄弟都知道皇帝是孬種,都見識過,那年他在戰場上嚇得尿褲子的樣子。


膽小懦弱不可悲,可悲的是,他無恥下作沒有仁義道德。


如今站在城墻上,披著龍袍,就當自己是人中龍鳳!


皇帝將一個人,綁在城墻上,風很烈,那人被吹得晃動著,雖很遠,但那雙眼睛我卻是認得。


“鄭殊!”皇帝喊道,“你若不退兵,朕就殺了賢王。”


“聽說你們夫妻情深,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嗎?”


隔著竄動的人頭,迷眼的風雪,我與賢王對視著。


 


11.


西北是乾燥的冷,北風掃在臉上,如刀子切割著。


京城是陰冷,濕潤的風像蛇的信子,滋溜溜纏裹著皮膚,又透著皮膚滲透到骨頭裏。


我摸了一把雪融化後,濕漉漉的臉,收回和賢王對視的視線。


“埋鍋,造飯!”


我的兵訓練有素,令下去後,營地便升起了很多股濃煙。


鄭笠看了一眼城墻上的賢王,低聲道:“姐,咱們斷糧了。”


我看過去,一口口的鍋裏,煮著的是稀湯,唯有我這裏,是圓溜溜的地瓜,泡在滾水裏,開始散著香氣。


鄭笠垂著頭,又補了一句:“狗皇帝用賢王拖著,就是知道,咱們沒糧了。”


“我們行軍幾個月,人困馬乏,再沒吃的,撐不了幾天。”


我掃了手讓他自己忙去。


“將軍。”青鶴跑來,壓著聲音指了指後營,“有個姓姚的商人給我們送糧來了。”


“去看看!”我去後營,看到姚姓的商人,他四十左右,戴著貂皮的帽子,一道疤,從左邊眉毛到右邊嘴角,容貌不和善但很真誠。


姚東家說他等了我們三天。


因為怕早送了給我們添輜重負累,便索性在這裏等。


“人情記住了。”我抱拳施禮,“天下大定後,你來找青鶴。”


姚東家很有些意思,他說不用道謝,將捐的糧給了我們後就告辭了。


他送的糧食份量也有意思,剛好能讓十二萬人今晚一頓管飽。


軍營靜悄悄,我嚼著肉喝了一口酒。城樓上也靜悄悄的,唯一的一道光照在賢王的頭上。


他的容貌極清楚。


他正看著我。


“將軍,”青鶴嘆了口氣,低聲道,“大家都累了,要不今晚先休息吧。”


我叼著筷子,抬頭看向賢王。


他對著我笑,是最美的面容最青澀的笑。


我將筷子插進土裏:“打!”


趁著風雪,今夜不攻明日就會地凍,屆時城樓我們都上不去。


所有人看著我面露不忍,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。


戰鼓擂動,響徹在著風雪迷人眼的夜晚。


“鄭殊!”皇帝將賢王押在垛口,刀加在他纖細的脖子上,“你再走一步,朕立刻砍了他。”


我笑了,想起程悅告訴我的事,三皇子三歲的時候,他母妃死在冷宮裏,整整三年人沒有人知道。


更沒有人知道,一個三歲的孩子,如何處理的母親的屍體,如何一個人在冷宮活下來的,熬過那一個個饑寒交迫的白天和黑夜。


但他熬過來了,用最體面的笑容,站在皇帝面前,喊他父皇。


我抽了刀,啐了一口:“給老子沖!”


城樓上發出諷刺的大笑,笑聲是瑞王的,他學著皇帝將刀架在賢王的脖子上。


他喊道:“我沒有說錯吧!她就是個沒心的女人,這世上沒人能進她的心裏。”


“蕭瑜,你在她的眼中,也僅僅是一灘爛泥。”


我懶得聽。


攻城艱難,何況京城的城墻。


這一仗從天黑打到深夜,在第一塊城磚結出冰晶的時候,我登上了城墻,而同一時間,我腳下的城門,也被人打開了。


我不知是誰。


但我的人沖進了城內,勝負立刻分了出來。


我進皇宮時,皇宮正起著連綿的大火,皇帝靜靜吊在他最喜歡的梨樹下,舌頭垂著眼睛外凸,依舊是孬種的樣子。


在他腳邊是太子和瑞王的屍體。


但並不見賢王,人或者屍體。


我立在宮墻上迎著黎明的第一道光,整個京城都在我的眼中。


“誰開的城們?”我問青鶴。


“是程尚書。”青鶴聲音顫抖,透著不忍,“賢王安排好了一切,讓他開的城門。



“那賢王人呢?”


“不知道。有人說……燒死了!”


我揉著心口,吸了口氣。拂袖道:“吩咐弟兄們原地休整,但不許驚擾百姓。”


“將文武百官帶來見我。”


“在哪裡見?”青鶴問我。


我邊走邊道:“祭壇!誰敢唱反調,直接祭天!”


 


12.


新朝更迭,諸事繁雜。


我登基後連軸轉了三個月,才算安定。


難得休息,我靠在椅子上打盹,秋雨給我捏著腿。


我無奈道:“讓你去過自己的日子,你偏要進宮,進來就給我捏腿?”


“您腿天天疼,奴不放心。”


我搖頭,由著她去。


“陛下。”秋雨低聲道,“您為什麼不選秀?”


我撚了顆葡萄丟進嘴裏,眼前浮現出人影,黑亮的眸子,暈著霧氣,氣鼓鼓地瞪著我。


“你怎麼也和那些糟老頭子一樣,來催我娶親。”


那些老頭子,一開始看不起我是女人,明裏暗裏和我較勁,打壓我。


在我手裏過了幾招後,他們沒人敢質疑我的能力了,又改來說我的婚事。


就是見不得我舒坦。


“陛下。”青鶴躬身進來,“後日農耕節,您可去看看?”


我許久沒出宮了,還真想出去透透氣。


“安排著。”


到那日,我換了常服,帶著一群人去了郊外。


節日很熱鬧,我正與農民說話,卻感受一道視線落在我身上,我沒回身,招來青鶴:“去將人抓了。”


結束後,青鶴將人帶來給我。


“姚東家?”我打量著對面的男人,他臉上的那道疤,在明亮處越發顯眼。


姚東家行禮:“給陛下請安。”


我盯著他不說話。


待他惶恐慌亂時,我才問他:“賢王在哪裡?”


他猛然抬頭看我,許是驚訝我居然知道他的來歷。隨即他又惶恐地垂著頭,否認道:“小的不知,小的不認識賢王。



“他不想見我?”我依舊問他。


姚東家誠惶誠恐地重復那句話。


“你告訴他,朕給他三天,三天後他若不來找朕,朕就開始娶親了!”我丟了塊令牌給姚東家。


走了幾步,我又重復道:“三天!”


“陛下。”姚東家將令牌奉過頭頂,抖著聲音道,“賢王去了。您、您回賢王府看看,那裏,那裏有王爺給您留的遺書。”


我去了賢王府,在我書桌的抽屜裏,找到了那封信。


日期是我離開京城那天他寫的。


“鄭殊,你說話不作數,又將我丟下。”


“我還是要幫你完成大業。但也是最後一次,這世上已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。”


“鄭殊,我不喜歡你了,來生也別見!”


我揪著信,揉著絞痛的胸口,難忍地蹲在地上。


“臭小子!”


姚東家帶我去了他的墓地。


他說破城那天,賢王重傷失血,等第二天他找到這裏時,賢王靜靜躺在他自己挖的墓坑裏。


是他親手捧的土,將賢王埋了。


墓碑無名,幹幹凈凈立在墳包前,一如他的人,幹幹凈凈來,幹幹凈凈走。


我在他墳前喝了兩壇子酒睡了一覺,就回宮去了。


春去,秋來。


新年鞭炮聲中,我提著酒又來找他。


他死在年三十那天的夜裏,就是不知是前半夜還是後半夜。


“見不見由不得你。”取了刀在光溜的墓碑上刻上了他的名字。


“蕭瑜之墓,妻鄭殊立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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