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樣?”他們轉身之後,商淮問陸嶼然,他摁了下喉嚨,目光掃過那七座傳承,聲音因為帝主力量的現世而變得有些艱澀:“有覺得哪裡不一樣嗎?”
陸嶼然負手遙望秘境中心,綴於最中間的那顆光團,因為某種隱隱中的召喚,體內靈力開始不受控的躁亂。他閉眼,不動聲色強控下所有不穩的情緒,半刻鍾之後,睜開眼,道:“確實是帝主留下的東西。”
商淮長松一口氣,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愣怔,可能因為等待太久了,乍一聽,有種暈乎乎腳踩不上實地的虛感,覺得不真實。
“不會現在就面世。”陸嶼然凝聲:“六座傳承都還沒有要開啟的跡象。”
商淮精準地捕捉到其中的意思,琢磨之後眼角抽了下,飛快問:“六座?也就是說,還有一座現在就開了?”
“沒有。”
陸嶼然遙遙指了下半空中,最中間那個光團的位置,說:“那個,需要更久。”
這回商淮的聲音是真啞了一下,他頓了頓,才動了動嘴角,發出聲音:“誰的?”
陸嶼然沒再多看那座傳承,他垂眼勾了下四方鏡。
面對跟帝主相關的東西,外面狂熱得不行,在他這,情緒波動總是極淡,淡到像是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交易,談不上多吃虧,但也沒佔到半分便宜,聲音裡沒掀起太大的漣漪:“我的。”
商淮心跳落地,喜上眉梢,挑挑眉要去拍陸嶼然的肩,被他極為冷淡的一眼釘在原地,他轉身,想跟好兄弟幕一分享這絕世好消息,想起幕一已經奔走在了琅州的前線上。
該死的王庭!
商淮最終與激動得眼泛淚光,顯得特別沒出息的羅青山重重握了下手。
幾乎所有家族宗門的隊伍和有野心的散修都往秘境深處趕,在這期間,不少人踩中了秘境中的危險之地,在中途就喪了命,可這並不能阻擋後來者的熱情。
直到趕到之後,探了再探,發現傳承還沒有開啟的跡象,看樣子,需要再等一段時日。
於是有的家族也就散開了,家中優秀的子嗣往往也就那麼一個兩個,其他的孩子爭奪傳承是沒有希望,總不能幹看著,趁著帝主傳承現世,吸引了極大一部分視線,他們便帶族中子弟們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去了。
Advertisement
當然,更多的隊伍還是選擇留在了深處,但因為重心都在這七座傳承上,探尋其他地方的節奏放緩了許多,多少顯得有些散漫無所事事。
這也導致了,在溫流光閉關最為關鍵,開始迸放出一陣接一陣的靈浪時,許多隊伍止不住看熱鬧的心思,有點條件的都祭出了觀影鏡,沒條件的都在低頭看四方鏡,實時了解最新情況。
小世界裡,穆勒重傷被擒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天都的隊伍之中,別說他們沒想到,就連族中也是大為震驚,但他們現在身處秘境之中,援助來不及趕到。
好在溫流光閉關一切順利,她實力不輸溫禾安,身上也有足夠多神異的寶物,隻要開了第二道八感,什麼付出都值得。
他們現在應該做的,就是固守心神,心無旁騖地將小世界守起來。
天都這次來了不少長老,長老們都進了小世界為溫流光守陣,小世界外,留下了長老團中有排名的七長老與十長老溫白榆。
露染風裁,燻風解慍,春日氣息融融。
溫流光身上的殺意靈浪太過濃重,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擴散出來,將草木絞得一塌糊塗,泥土翻卷,狼藉不堪。
倏的,風止樹靜,靈浪席卷到一半,竟被一股力道平壓下來,無法抵進分毫。
溫禾安出現得突然,兩位長老甚至隔了一會才猛的瞳孔收縮,身形凝滯,舉目望向不遠處那棵唯一殘存了半邊枝幹的果樹。
樹枝上,女子長發被綢帶隨意地束起來,覆了半面面具,虛虛掩住兩側臉頰,隻露出唇齒與眉眼,蛾眉曼睩,朱唇榴齒。
她撐著樹幹,氣息已經完全恢復,姿態顯得放松,不像來尋仇,像是來敘舊。
溫白榆喉頭幹澀。
穆勒那等修為都攔不住她,更何況今日站在這裡的他們兩。
他緊了緊拳,又深吸一口氣,朝她道:“禾安。”
溫禾安眼睫微垂,居高臨下地看他,眼神仍然幹淨,很像百年前他們初見,她牽著溫家聖者的袖子,安安靜靜露出半張臉看他的時候。
但又不一樣,完全不一樣。
她成長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程度,表現得再溫和,再幹淨,都會給人一種被平靜下達死亡通知的感覺。
她也確實很平靜,在樹上
問他:“你要攔我嗎?”
溫白榆喉嚨滾動了兩圈,他知道溫禾安與溫流光之間最深的恩怨,那次綁架事件,他絞盡腦汁,卻也是如實說:“我知道你介意什麼,當年,三少主才經歷過與大少主爭權之事,她鑽了牛角尖,行事確實偏激……”
溫禾安打斷了他,她從樹枝上跳下來,長裙獵動,手指白皙勻稱,上面凝出薄薄的冰刃,輕聲打斷他:“我與她的仇怨不止一件兩件,百年爭鬥,生死方休。你今日為她認罪,她不認,我也不認。”
七長老見她步步緊逼,一扯溫白榆,祭出所有靈器,天空中浩大的威壓鋪陳,朝她逆推著壓下去。
他本就是溫流光的忠實擁趸,跟溫禾安沒隻有舊仇,沒有半點年少情誼可講,現在一出手就拼得臉紅脖子粗,抱著必死的心態與她交手。
溫白榆本就是想拖住溫禾安,他不想看到這兩姐妹真正生死廝殺,但同樣不可能改變自己的立場,此刻也跟著出手,手中長戟破空,揮動時發出尖利嘯聲。
溫禾安一步步朝前走,冰刃在指間靈活穿梭,卻一直沒動,而隨著她裙擺的拂動,地面上,天穹上,卻同時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。
她目光所至之處,雲層堆疊翻湧,呈墨色,呈動物利爪的形狀,眼睛裡所有能看到的東西,花,草,樹枝,半人高的石頭,全部都化為了墨色的線條,簌簌流動,帶著足以纏殺一切的力道朝前裹覆。
令人難以想象的“靈”之道。
七長老的攻勢都被生生溶碎了。
她沒有保留,上來就是殺招,溫流光今日不出來,天都無人能從她手中生還。
如流的墨色隨著她的步伐湧動,七長老驚恐的發現自己後退都不能夠,他硬著頭皮使出千萬變化,依舊難以逃脫,最終被墨色裹住,口鼻溺嗆,死時青筋暴起,眼睛往外凸出,猙獰難堪至極。
溫禾安看向溫白榆,他面沉如水,朝她揮出一掌,被她閃身避開,錯身交手時他看見這姑娘眼神極為冷淡,她啟唇,如少時一般禮貌地喚他:“白榆哥。”
溫白榆胸膛劇痛,他低頭看,發現三根墨線釘穿了他的心肺,一個人全部的生機從那三個小小的洞口中狂湧溢出,沒有回頭之兆。
他掙扎著,足有半刻,極其不甘心地睜大眼睛,怔然倒在血泊之中。倒下去的時候,額頭,手背,都還能看到獰動的經脈,好像在證明自己真的還在竭力阻止什麼,竭力要幫助閉關的人促成什麼。
隻是。
一切都是徒勞。
溫禾安半蹲下來,裙邊落地,五指微攏,安安靜靜為他覆上眼,同時湮滅他體內最後一線生機,嗓音又輕又靜:“這麼多年,我沒有耐心了,你應該也累了。”
她道:“以後可以好好休息了。”
話音落下,這天地之間墨色已經擴到極致,肆無忌憚,擠壓著這片空間,也擠壓著小世界,耳朵裡,甚至可以聽見空氣中不堪重負的“嘎吱”聲。
溫禾安站起身,脊背挺直,她抿了下唇,手中冰刃終於在某個瞬間朝前重重一擲,整個小世界如琉璃般在眼前炸出無數道剔透的碎片,四分五裂。
她平視前方,出聲:“溫流光,出來吧。”
第75章
沉抑深斂的墨色中, 樹枝低垂,葉片在狂風中靜止,萬物都凝滯, 無序糾纏, 小世界中清音長鳴。
小世界裡為溫流光掠陣的長老們陣法潰散,互相對視,眼中又怒又懼,牙關都要咬碎。為首的幾個毫無遲疑地掠身上前,欲借陣法之力阻攔, 卻見那靈刃如過無人之境,根本不曾將他們放在眼中, 隻徑直在他們收縮的眼瞳中橫穿而過,擊在溫流光的閉關結界上。
這次沒有起到摧枯拉朽的效果, 結界泛起漣漪, 靈刃隨後潰散。
見狀,用各種手段窺探著這一幕的各家隊伍像怕被發現一樣, 都屏住呼吸, 壓低了聲音,有些激動, 又有些緊張。
四人裡,帝嗣別說出手了,他連露面都少, 江無雙走到哪都笑吟吟的,和事佬到不像是劍修,滑不溜秋, 溫禾安和溫流光這對姐妹花不和倒是人人都知道,但從前畢竟在一家, 根本不會真正交手。
上次那回,大家也是隻知結果,不見過程。
這次兩兩對戰,誰都能看出會有多精彩。
有些老牌九境,卡在聖者門檻前許多年,和穆勒齊名同輩,就如寒山門門主這樣的存在,從前遇見這樣的事情,會一本正經地讓門下的弟子多看看,多學學,看看差距多大,究竟都差在哪裡。但自打穆勒重傷被擒,他們也沒臉說這樣的話,自己都站在原地不錯眼地看起來。
其實事後,寒山門門主曾經迎接過幾波隱晦的問候,都在旁敲側擊,但事關李逾,他除了打哈哈不吭聲,還能說個什麼。
但對穆勒的敗局,幾位老友之間倒是聊了聊。
穆勒那日多少是有些輕敵了,因為溫流光閉關,也焦躁輕浮了。這麼多年活下來,他身上的寶物數不勝數,天都聖者給的東西他是一樣也沒用,想著速戰速決,直接用了絕招,先將自己耗幹了。
若是改變作戰方式,至少,輸得不會那麼快。
也是經此一事,他們這群老家伙恍惚著有些難以置信,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度估摸著不會比現在被擒住的穆勒少。
年輕一輩中這四人早早就登了王座,優秀程度毋庸置疑,可這其中未必沒有三家在背後造勢。原本以為,同樣是在九境巔峰,初初晉入和停留百年,戰力上肯定還是有區別。
哪知兩輩人已經沒有差距。
而且。
這幾個才多大?百歲而已。
九州歷史上跨入聖者境最快的那個,也用了足足兩百年,像他們這樣也曾被譽為天驕人物的,四五百年了也還在跟那道無形的檻死磕著。
如此一想,帝主的力量千年不曾出現,卻在這百年裡有了動靜,也不奇怪。
巫久摸著四方鏡,李逾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,想著也不著急,反正現在傳承也還沒開啟,他偏頭看向聞人悅和聞人杪,發現聞人悅舉著塊水晶石,不由問:“你幹什麼?”
熱門推薦
我大學室友,家裏特別有錢,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,他是個富二代。
一次意外,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。 我們分開了三年,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。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,時刻保持著“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”“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”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。 直到一次醉酒後,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,在我耳邊發出暴言: “小千裏,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。” “……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?” 我:“……咦?”
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。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。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。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。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,漫不經心吐著煙圈:「跟男人接吻,挺惡心的。」
遊戲輸了,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。把「新年快樂」打成「新婚快樂」。下一秒,手 機響了起來。
"我受人所託,進山參加一場壽宴。 可進村後,宴席上全是生肉,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。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。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,我有演技殺人系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