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維這哪是在訴苦,這壓根就是炫耀!
媽的,他差點上當!
後來遲家和王家由合作夥伴變成了勁敵,王家那邊給出的理由是:他們把遲家當盟友,可遲維竟想讓他家絕後!
男人吶,難做。
遲維又喝了一口茶,然後抬頭瞥了一眼遲靳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。
得,又來了一個。
遲靳還怔楞地伸著手,等聽到他媽媽的話時,剛要反駁,可冉淺卻用她那如蝶翼般的眼尾輕輕掃了他一眼。
遲靳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。
靳瑤拉著冉淺坐到旁邊的沙發上,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冉淺打量了一番,越看越滿意。
冷白的皮膚,靈動而清澈的眼神,讓人親近的面相,身材更是好得不成樣子,苗條婀娜,甚至連選衣服都很有特色......
靳瑤驚奇地摸了摸冉淺的旗袍上的別針,眼裏崩發出光來,她問道:“你這旗袍是哪兒買的?我怎麼沒見過這種款式?是新出的嗎?”
冉淺的笑略有點僵,迅速瞪了遲靳一眼,才不自然地答道:“是我自己.....做的。”
靳瑤眉眼一跳,靠近冉淺低聲說道:“要是遲靳敢欺負你,你不用客氣,如果你不敢,那你告訴我,咱們一起收拾他。”
遲靳坐在那邊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,看著這邊無奈地說:“媽,你說悄悄話能不能小點聲?要不避著點我也行。”
“你的悄悄話,我坐這兒都能聽得清楚。”
“還有,哪有領證第一天,婆婆就教兒媳怎麼教訓兒子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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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也不嫌累得慌。”
靳瑤鳳眸微抬,一家之主的霸氣瞬間就釋放了出來:“淺淺都沒說話,有你插嘴的份?”
遲維和老先生又幹了一杯茶。
遲靳在嘴上比劃了一個手拉拉鏈的動作,閉嘴了。
冉淺心裏一暖,緩緩地松了口氣,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 。
她以為遲家作為大家,規矩肯定又多又嚴,她心裏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,隨時都嚴陣以待。可她死活沒想到,遲家的人會是以這種方式相處的。
她隻見過遲維一次,還是在公司的年會上。那次有位會場負責人給他遞錯了稿子,他蹙著眉站在臺上將那人批評了五分鐘之久。
所以冉淺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威嚴的,可她瞄了一眼旁邊,她以前認為的威嚴董事長現在卻和老先生坐在一起笑呵呵地喝茶,臉上盡是慈祥。
他以後大概也會變成像老先生那麼慈祥和藹的人。
冉淺在公司的時候,總聽人說董事長夫人手段極硬,鐵面無私,眼裏揉不得一點沙子,很不好相與。
冉淺看了眼瞪著遲靳的人,嘴角彎了彎,是不好相與,但卻不是針對她。
聽人千遍,倒不如自己見一見。
冉淺笑得酒窩淺淺,她很高興能遇到這麼可愛的一家人。
靳瑤看著冉淺的樣子,慶幸地松了口氣。
第一次當婆婆,差點走了彎路。
遲靳這小兔崽子總算辦了件人事。
9
客廳裏其樂融融,氣氛融洽。
所以當管家不長眼地進來時,遲維趕緊給他遞了個眼神。
但管家卻沒領會他的好意,甚至還笑瞇瞇地對他說:“老爺,晚餐已經準備妥當,您看......”
遲維一驚,“已經到七點了?”
管家笑著搖了搖頭:“老爺,已經八點了。”然後接著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答道,“是我擅作主張,將飯點推遲了一個小時。
”
結果我飯都吃完了,你們還沒聊完。
管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飽嗝。
遲維轉頭看著靳瑤,試探著問:“瑤兒,你看這......”
沒等他說完,靳瑤就拉著冉淺喜笑顏開地站起來。
“走,咱們先去吃飯。”
遲維咳嗽了兩聲,卑微地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。
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來,用略帶鄙視的眼神瞥了一眼遲維,嫌棄地說道:“行了,別咳了,人都走遠了。”
然後低聲嘟囔道:“都這麼多年了,才想起來要面子,腦子和黑洞一樣。”
遲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媳婦被自己的媽牽著手走了出去,煩躁地站起身來,走過去扶著老爺子,慢慢地向外走去。
遲維追上來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好習慣,虔誠地問到:“爸,您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意思,就是隨口誇誇你。”老爺子笑得特神在。
遲維疑惑地看著遲靳,求助道:“這是什麼誇法,我怎麼從沒聽過?”
遲靳皺著眉看了他爸一眼,連這都不知道?
“爺爺說你學識淵博,腦子裏的知識多得像黑洞一樣深不見底。”
遲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所以當他們剛坐到飯桌旁時,遲維就樂滋滋地貼著靳瑤的耳朵深情地說:“瑤兒,你的腦子就像黑洞一般,深不見底。”
靳瑤剛拿起筷子要給冉淺夾菜,聽到這話瞬間把筷子撂下了。
她扯起嘴角,瞇著眼睛,沖著遲維咬牙切齒地問道:“你剛才說什麼!”
遲維被靳瑤的反應嚇了一跳,他張皇失措地看著老爺子和遲靳。可這兩人都低著頭,一個在拼命給自己夾菜,另一個正在給自己的媳婦盛湯,反正連個眼神都沒給他。
遲維後腦勺一冷,這把怕是要涼。
他慢慢地伸出手,給靳瑤夾了一筷子萵苣,諂媚地說道:“那什麼,咱們要不先吃飯吧,今天這菜看著......還挺綠的......”
“有你的墳頭草綠嗎?”靳瑤抱著胳膊,核善地問道。
遲維把筷子“啪”一聲磕到了桌子上。
整個餐廳都安靜了。
遲靳反應極快,他瞬間用手將冉淺攬進了懷裏,低聲安撫道:“沒事沒事,不要害怕。”
冉淺一隻手拿著筷子,一隻手撐著遲靳的胸膛,莫名其妙地聽著遲靳的話,然後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,特別認真地回答道:“我沒怕。”
“所以,你能先把手松開嗎?”
遲靳面無表情地松開了捂在冉淺胸上的手,紅著耳朵輕咳了聲,隨後神色自然夾了兩筷子菜,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接著吃飯。
但左手卻在桌下回味似的搓了搓。
太軟了,軟得像棉花糖一樣。
有一瞬間,他甚至都想捏一捏。
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棉花糖一樣甜。
要是能嘗一嘗就好了。
等遲靳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時,腦子裏像被人放了把火似的,耳朵瞬間紅得像要滴血似的,甚至熱氣還在由內向外滲透。
他猛地站起來,踉蹌著踢開椅子說了句“我吃飽了”,便直接推開門走進了院子。
遲維一摔完筷子就慫了,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靳瑤:“我說.......我說我手滑,你......信嗎?”
靳瑤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,但聲音卻極溫柔:“你說呢?”
遲維瞬間就跪地上了,語句極快且態度認真,像復讀機卡帶了似的:“我錯了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,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......”
靳瑤都被氣笑了:“是,你是‘以後’不敢了。
”
“但你下次還敢啊!”
“你罵我腦子有坑的時候,我也沒看見你不敢啊!”
那句話的意思是罵人腦子有坑?!!!
遲維正要轉頭罵遲靳,但一轉頭卻看見遲靳已經下了飯桌,走進了院子。
這小兔崽子!
他又轉頭要指認老爺子,但老爺子卻乾咳了兩聲,手敲了兩下桌子。
遲維頹廢地放下了手,接著開啟復讀機卡帶模式:“我腦子有坑我腦子有坑我腦子有坑......”
飯桌上隻剩老爺子和冉淺在安分地吃飯。
可冉淺的頭垂得特別低,因為她怕一抬頭就會讓別人看出異樣來。
她垂著著眸子裏水光瀲灩,兩頰像是塗上了頂級的胭脂紅似的,泛著艷色。
她心不在焉地扒著飯。
晚上就是洞房了。
10
這頓晚飯誰都沒吃好。
等管家將菜撤了之後,遲靳進來就拉著冉淺出了遲家的大門。
“哎哎哎,大半夜的幹嘛去啊?”冉淺在後面死命拽著遲靳的手,唯恐這人反手把自己賣了。
遲靳轉身看著冉淺,笑得一臉溫柔,“乖,咱們回家。”
冉淺回頭看了看遲家大宅,最後將信將疑、猶猶豫豫地跟著遲靳走了。
在車上她特別緊張地拿著手機查:買賣人口未遂會坐幾年牢?如何從歹徒手裏安全脫身?如何......
然後遲靳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機,直接關了機。
冉淺更緊張了。
遲靳看見冉淺玩手機心裏很不滿,但現在卻覺得車內的氣氛有些逼仄。
他動了動手指,問道:“我可以抽支煙嗎?”
冉淺愣了一下,說道:“可以。”
遲靳低低地笑了一聲,卻沒有抽煙。
兩人沒有再說話,車內放著輕柔的音樂,路燈的光打在車窗上,一直在明明暗暗地閃。
冉淺其實很清楚他們一會兒要幹什麼,可她很緊張。她每次一緊張就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,甚至還會拿出手機查這些問題的答案,可現在她的手機卻被遲靳收走了。
她轉頭看著窗外,想伸手按住自己快要蹦出來的心。
遲靳似是有所感應,伸手打開了兩邊的車窗。
車窗打開的瞬間,夏日清涼的晚風霸道地佔據了整個車內空間,然後用它輕柔的手,輕而易舉地壓下了車內的煩躁。
遠處鐘鼓樓透過濃密的夜空,傳來了十聲喑啞的鐘聲。
已經到十點了。
街上的行人很少,路兩旁的人行道上,三三兩兩的行人在慵懶地散步。有年近百歲的耄耋老人,有不惑之年的中年夫妻,甚至有挺著肚子的孕婦,也有年輕的情侶站在十字路口吻別,更有一群青澀懵懂的少年少女,嘰嘰喳喳地為某件微不足道的爭辯著。
時光像是在走,卻又像是在停留。
仿佛所有人都在踩著時光老去,但又好像都在時間裏青春永駐。
因為在十年後,當你再次駛過這條街,你會發現,在街邊人行道上,依舊有那麼一群青春活潑的少男少女在路邊大聲地爭辯。
一如當年你隨意一瞥的風景。
高樓聳立,萬家燈火。
冉淺看著旁邊路過的居民樓,看見了透過窗簾泛著橘黃色的光,她從那一片片光中窺見了幸福的模樣。
她彎著嘴角淺淺一笑,以後,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光了。
遲靳開著車拐進了一個小區。
冉淺好奇地探頭看了看,發現這個小區有一個很大的草坪,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花。
在小區中心還有一個噴泉在噴水,它飛濺起的水霧,在燈光的照耀下,像是悅動在空氣中的精靈。
遲靳笑著拉住了冉淺的手,問道:“喜歡嗎?”
冉淺狠狠地點了點頭。
“還有讓你更喜歡的。”
等冉淺跟著遲靳走進他們的家時,她震驚地張大了嘴。
因為他們的房子帶著一個花園,花園裏種著一大塊藍色妖姬,在微涼的夜色中婀娜生姿地搖曳著。
遲靳指著旁邊的那塊空地說:“那些地方你可以種你喜歡的,但藍色妖姬那塊地你不能動。”
他低頭看著冉淺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因為那是我給我老婆種的。”
“她太笨了,總是種不活。”
“所以把那塊地留給我照顧,好嗎?”
冉淺直直地看著遲靳,問道:“那......你怎麼知道她喜歡藍色妖姬?”
“你喜歡的、厭惡的,我都知道。”
包括你隱藏著不讓別人窺見半分的深沉愛意,我也知道。
冉淺有瞬間是感動的,但後來發現他就是在放屁。
他根本什麼都不懂!
因為當冉淺洗完澡害羞地出來時,遲靳卻拉著她開始看動畫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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